“我成了瘸子,你們會不會覺得我沒用了?”
這句話打破了病房裡的寂靜。
“你胡說什麼呢!”
江雪凝幾乎是立刻喊了出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試圖用這股勁衝散空氣裡的沉重,
“你怎麼會沒用?我們是一個團隊啊!”
沈銘沒說話,隻是默默上前一步,用行動代替了言語。
他穩穩扶住陳岩磊的手臂,將那份支撐的力量,無聲傳遞。
暮瞳在一旁用力點頭,把手裡的溫水又往前遞了遞。
陳岩磊眼底的恐懼,讓安洛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悶悶的疼。
他走到陳岩磊麵前,紅色眼眸直視著他,語氣異常堅定:
“陳岩磊,你聽好了。”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你能站起來,能繼續自己異能者的道路,這本身就是個奇跡。你的價值,從來就不在你的腿腳利不利索上。”
安洛說得清楚,陳岩磊的嘴唇動了動。
他想像往常那樣扯出一個爽朗的笑,假裝一切都和過去沒什麼不同,就像招呼夥伴們去吃烤雞那樣自然。
可他發現,他做不到。
他低下頭,避開了所有關切的目光,聲音悶悶地從喉嚨裡擠出來:
“我......想自己待一會兒。”
安洛幾人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終究還是理解地退出了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門關上後,病房裡隻剩下他一個人。
陳岩磊這才允許自己去真正感受那條左腿。
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在空蕩蕩的病房裡來回走動。
異能凝結出的土黃色拐杖支撐著他。
笨拙而傾斜的姿態,通過能源燈的光,清晰地倒映在光潔的地板上。
每走一步,左腳都在努力卻又無力地拖遝著。
“沒用了......”
這三個字像魔咒一樣在他腦海裡瘋狂盤旋。
他想起在碼頭扛包時,工頭最嫌棄的就是腿腳不便的人。
他想著該怎麼跟父母交代。
他想起在s班,自己本就天賦低,如今連最引以為傲的體魄和行動力也失去了。
羞恥、憤怒、無助......種種情緒像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過了不知多久,陳岩磊才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推開病房門。
沈銘、江雪凝和暮瞳都等在外麵,唯獨不見安洛。
“我不想待在醫療中心了。”
陳岩磊說,“我想回去。”
大家都支持他的決定。
沈銘將屬於他的那枚獎牌遞過去:
“聯賽,是我們贏了。”
陳岩磊接過獎牌,努力扯出一個爽朗的笑:
“真好。”
可誰都看得出來,那笑容底下,藏著彆樣的滋味。
“安洛呢?”他忽然問。
“他在公寓等你。”江雪凝回道。
陳岩磊沒多想。
回去的路上,夥伴們給他講著他昏迷期間發生的事,老師和同學們都很關心他。
回到公寓後,他卻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和父母通過通訊,告知情況後,他甚至笑著反過來安慰他們彆擔心。
“我可是異能者,這麼點困難哪能難得倒我!”
通訊掛斷,陳岩磊就坐到桌前,對著窗外發呆,眼睛盯著落山的太陽看。
夕陽西下,漫天紅光潑灑進來,像一抹殘血。
“咚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