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菁已經擦乾了眼淚,隻是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哭狠了。
但是,她沒有時間在這裡悲傷。
顧子淇方才在門口說的話,不斷地在她的耳邊回蕩,將她的心捏得緊緊的。
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退路,必須要將一切弄得清清楚楚。
許菁斂了斂自己的情緒,再度出聲。
“他變成如今這樣,是不是和我有關?”
顧子淇愣了一下,誠實道,“在多方麵的治療下,秦銘的病近年來雖然穩定了不少,但是依然會定期發病。和你重逢後,他整個人好像都輕鬆了不少,很少發病。隻是……”
他的聲音忽然一頓,慢慢歎了口氣。
“你向他提出分手後,他的病情就開始變得起伏不定,發病的時間也在逐漸縮短。”
許菁站在原地,雙手越握越緊。
纖細的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黏膩的鮮血在指尖蔓延,她卻好似渾然不覺。
許菁從未有過一刻像現在這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
她一廂情願地為他好,卻在不知不覺中,傷他最深。
如果她能夠完全信任他,能夠選擇與他並肩作戰,可能就不會是今天的這個結果。
許菁越想越難過,腦袋也越垂越低。
“你如果真想幫他,不如幫忙回憶一下當年的綁架事件,了解一下他到底受過什麼樣的創傷。江幟說過,如果找到原因,治療可能會事半功倍。”
許菁愣了愣,抬起眸子問道,“他沒有和醫生說嗎?”
“彆提了,什麼方法都試了,死活不說。”顧子淇的語氣頗為無奈。
許菁垂著頭,陷入了沉默。
顧子淇見她沒有聲響,不由得疑惑問道,“不會吧?難道連你也不知道?”
“不,我知道。”
對於金禾身上發生的事情,除了那個人之外,她可能算是最清楚的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和醫生說啊!”
顧子淇頓時麵露欣喜,拉著許菁的胳膊就要往外走。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許菁竟然一下子甩開了他的手。
顧子淇剛剛壓下的怒火又要升起,看向許菁的眼神也充滿了不悅。
“你這是什麼意思?”
“抱歉,這是他的隱私。沒有他的同意,我不能說出來。”
許菁的聲音低低的,語氣卻十分堅定。
她很清楚,秦銘既然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就說明直至今日,他依然很介意那件事。
也許,那是秦銘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不容他人觸碰。
如果她盲目說出,可能對秦銘的病情沒有半分好處。
如今,她已經不求其他,隻求不要雪上加霜。
對於許菁的回答,顧子淇顯然有些意外。
但是,略微想想後,他也能夠明白許菁的用意。
既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他也不至於對她針鋒相對。
沉默許久,他還是忍不住緩緩開口。
“我和秦銘少年相交,感情甚至超過了一般的親兄弟。在這十年裡,他一刻都沒有停歇,拚命地努力著,隻為有一天能夠再次站到你身邊。”
許菁怔怔地站在那裡,鼻尖漸漸浮起一陣酸意。
她總是質疑他接近自己不過是一時新鮮,卻不知道他為此付出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