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庫內的歡鬨聲漸漸平息,凱爾希的聲音在金屬牆壁間回蕩。on3tr控製器在腰間微微發光。
“沒必要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上浪費時間。”凱爾希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天花板上的照明燈忽然閃爍了一下,在眾人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
“凱文先生。”凱爾希的貓耳微微抖動,翡翠色的瞳孔在昏暗光線中顯得格外銳利,“不知道你對感染者了解多少?或者說,你對這片大陸又了解多少?”
凱文挑了挑眉,他能感覺到凱爾希話裡有話。他來這片大陸不過一個月,對很多事情都還一知半解……
凱文歎了口氣,語氣裡帶著幾分坦誠:“抱歉,說實話,我一個月前才剛踏上這片土地。穆大陸的信息太龐雜了,人文、地理、曆史……像是一團理不清的亂麻。”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現在想想,我對這裡的了解,大概也就停留在表麵那層光鮮亮麗上。”
凱爾希的目光沉了沉,她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裡麵已經涼透的茶。茶水帶著一股苦澀的味道,像是在提醒著她這片大陸的真相。
“表麵的光鮮?那你可真是被穆大陸聯合議會的宣傳騙得不輕。”
她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麵碰撞,發出一聲輕響,“你了解源石嗎?”
源石,穆大陸發展工業的根本所在,這種半透明的儲能晶體,是同等質量下鈾礦得3萬多倍,而且結構非常的穩定,能量釋放也不會出現過多的問題……
最重要的是一些特殊的源石中可能存在著前文明遺留下來的大量信息,穆大陸科技發展如此之快與這東西的作用絕對不可分割,甚至可以說是基本所在……
但這東西有個bug
極強的感染性和致死性,幾乎達到100,一旦感染礦石粉末,整個人都會在短時間內變成礦石塊,最後直接炸開繼續感染下一個人……
本地人把這種狀態稱之為礦石病……
“了解過一些。”凱文指尖凝聚出一小塊黑色冰晶,在桌麵上勾勒出源石的分子結構,“半透明晶體,能量密度是鈾礦的三萬倍,穩定性極佳。”
凱文的冰晶模型突然扭曲,變成一座微型反應堆,“理論上,指甲蓋大小的源石就足夠給一座移動城邦供能一周。”
阿米婭的兔耳突然豎起:“您連這個都知道?”
“但代價呢?”凱爾希的聲音驟然變冷。
博士的臉色有些發白,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像是這樣就能遠離那種可怕的疾病。
“那……那源石開采豈不是很危險?”他想起那些宣傳裡說的“安全高效的工業化開采”,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安。
“危險?”凱爾希笑了,那笑聲裡帶著濃濃的悲涼,“穆大陸聯合議會對外宣稱,源石開采已經完全進入工業化、無害化階段。但事實呢?”
她說到這裡,彎下腰,從桌子底下拖出一個沉重的金屬框架。
框架上布滿了細密的劃痕,顯然是被頻繁使用過的。
她將框架放在桌上,“哐當”一聲,框架與桌麵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框架裡麵,一顆源石靜靜地躺在那裡,半透明的晶體裡仿佛有流光在轉動,美麗得令人窒息,卻又散發著致命的氣息。
凱爾希的手指懸在容器上方,沒有直接觸碰:“官方宣稱源石開采已經完全工業化、無害化。”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但你知道烏爾薩斯北境的礦場現在用什麼開采嗎?”on3tr的投影突然展開,顯示出一段模糊的錄像:
昏暗的礦洞中,數百個佝僂的身影在機械鞭笞下搬運礦石。
他們裸露的皮膚上布滿源石結晶,每當咳嗽就會噴出帶著晶塵的血沫。
有個瘦骨嶙峋的孩子突然倒下,監工毫不猶豫地舉起銃械——
“砰!”
畫麵戛然而止。
“感染者。”凱爾希關閉投影,聲音像是淬了冰,“他們把人當牲口,用最原始的鎬頭和雙手,在礦脈裡乾到死。”
“這不合理。”他終於開口,“即使不考慮道德因素,從效率角度也……”
“因為人比防護設備便宜。”可露希爾突然插話,她的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
“一套完整的防護服要五萬聯邦幣,而雇一個感染者……每天隻要三十塊,包一頓飯就行。”
阿米婭的小手緊緊攥著桌布,指節發白:“上周……我們又收治了十七個礦工……其中九個沒能撐過第一晚……”
凱爾希重新封好源石樣本,金屬容器的閉合聲像是一記沉重的歎息。
“現在你明白了,為什麼羅德島要偽裝成製藥公司。”她的目光銳利如刀,“為什麼我們寧願窮得吃過期軍糧,也要堅持免費治療感染者。”
阿米婭的耳朵完全耷拉下來,小爪子緊緊攥著桌布。
博士罕見地沉默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麵罩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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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凝視著那塊源石,冰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他見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在崩壞爆發的城市,…人類對待同類的方式,無論在哪都如此相似。
“穆大陸的科技飛躍,是建立在感染者的屍骨上的。”凱爾希輕輕合上容器,源石的微光從縫隙中滲出,“每座城邦的能源核心,每台工業設備的動力源……”
她的目光掃過機庫裡簡陋的裝飾,停在角落裡那台老舊的空氣淨化器上:“就連羅德島的醫療設備,也離不開源石科技。”
博士突然拍桌而起,震得餐盤叮當作響:“所以我們才要改變這一切!”她的麵罩因為激動泛起白霧,“羅德島的存在就是為了——”
“為了用愛發電?”可露希爾幽幽地插話,手裡還拿著那瓶假酒,“說真的,要是感染者眼淚能當能源,我們早就不用為電費發愁了……
“所以我想知道……”凱爾希的目光掃過凱文,“你,還有你背後的勢力,對感染者的態度究竟是什麼?”
這句話像一塊冰投入滾油,阿米婭瞬間挺直了背脊,耳朵微微顫動著。
“態度?”凱文輕笑一聲,“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能否把那東西給我看看?”他朝桌上的金屬框架抬了抬下巴,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
凱爾希眉峰微蹙,指尖在桌沿頓了半秒。她俯身拉開抽屜,取出一副厚重的橡膠手套推過去:“源石的感染性極強,即使是封裝狀態……”
“不必了。”凱文抬手擋回手套,指節在燈光下泛著健康的淡粉色。
凱爾希最終還是將金屬框架推了過去,框架與桌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那顆源石在其中靜靜躺著,半透明的晶體裡流轉著幽藍的光,像一塊凝固的雷電。
凱文伸出右手,指尖剛觸碰到金屬框架的瞬間,阿米婭突然倒吸一口冷氣。博士的文件夾“啪嗒”一聲磕在桌角,連凱爾希都下意識地繃緊了肩線——這個外來者竟然要徒手接觸源石?
“凱文先生,這太冒險了!”博士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即使是低濃度的源石粉塵,也會……”
話音未落,凱文已經將源石握在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