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未時,嘉興東門官道。郭靖順著秦爺指的方向一路疾追,玄色披風被風扯得獵獵作響,腳下的石板路被踏得碎石飛濺。他逢人便問,嗓音早已嘶啞,腰間的匕首隨著急促的腳步磕碰出輕響,卻始終沒得到半點關於白綾裙女子的消息。)
李莫愁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素白道袍的下擺沾了些塵土。她輕功雖未必勝過郭靖的紮實穩健,卻勝在身法靈動,總能借著樹影房簷巧妙跟上。看著郭靖像頭失了方向的困獸,在岔路口焦躁地打轉,又猛地朝著其中一條路狂奔而去,眼底那點複雜的情緒愈發濃重——有幾分看戲的冷意,又有幾分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悵然。
日頭漸漸西斜,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郭靖終於停在一處驛站外,他內力悠長本不會如此勞累,此刻卻雙手撐著膝蓋劇烈喘息,汗水順著下頜線滴落,在塵土裡砸出小小的濕痕,每一滴都浸透著尋找黃蓉的急切。驛站的夥計見他狼狽,遞過一碗水:“客官是在找一位穿白綾裙的姑娘?今兒一早倒真有一位穿白綾裙的姑娘在這兒歇腳打尖,嘖嘖,長得跟仙女兒一樣,騎了匹神駿的青騅馬,問了去西北的路就匆匆走了!”
“西北……青騅馬……”郭靖喃喃重複著,眼中猛地亮起光——可這光亮隨即被更深的擔憂覆蓋,她孤身一人往西北去做什麼?那裡靠近蒙古邊境,兵荒馬亂的。他仰頭將水一飲而儘,重重放下碗:“多謝!”轉身便要往西北方向趕,剛邁出兩步,卻見李莫愁症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下,靜靜地看著他。
四目相對,郭靖眼中的急切未散,卻多了幾分警惕。李莫愁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罕見的沉鬱:“郭大俠,有幾句話我不得不說。”她上前一步,避開他的目光,指尖無意識地絞著道袍下擺,“前日我挑戰於你,本是故意找茬接近,尋機挑撥你夫妻二人……我被你打傷後賴著不走,也是存了鳩占鵲巢的齷齪心思。若不是我住在隔壁讓你們多有顧忌,郭夫人未必會說出從前的事,你們更不會……走到這般地步。”
郭靖愣住,沒想到她會突然坦白,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李莫愁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底閃過一絲淒然:“我羨慕你們。你對郭夫人的心意,是我從未在陸展元身上見過的執著。可郭夫人說那些掏心話時,你怎能隻說一句‘我知道了,睡吧’?她要的是安慰,是憐惜,是你明明白白的在意!你心中再有怨氣,既然舍不得,便不該如此冷漠!你的冷漠在她眼裡,便如她所說‘你若嫌我臟了,直說便是’——你可知這話有多傷人?”
她抬眼看向郭靖,眼中竟有幾分懇切,混雜著過往的傷痛:“陸展元若有你半分在意,我何至於成今日這般模樣?這場風波因我而起,我願隨你一同去找她,路上若遇凶險,也能幫你分擔幾分,也算……贖我幾分過錯。”
晚風吹過驛站的幌子,發出簌簌輕響,將她的話音吹得有些散。郭靖望著西北方的暮色,天邊已染上沉沉的墨色,蓉兒此刻是否還在趕路?又是否安好?他再看了看眼前神色複雜的李莫愁,她眼底的悔意不像作假。沉默片刻後,他終是點了點頭:“好。但你若敢耍花樣……”
“我不會。”李莫愁打斷他,語氣平靜卻篤定,“找到她,於你於我,都是了一樁心事。”
兩人一前一後踏上西行的路,郭靖腳步急切,披風在風中劃出淩厲的弧度;李莫愁緊隨其後,道袍的衣角輕揚,像一片無聲的影子。暮色漸濃,將兩人的身影吞沒在官道儘頭,隻留下青騅馬遠去的方向,牽著兩顆各懷心事的心,在夜色中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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