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巳時,宋蒙邊境的荒僻山道。秋風卷著塵土掠過,道旁的枯草被吹得簌簌作響。郭靖勒住馬韁,望著前方岔路儘頭的蒙古哨卡,眉頭擰成了疙瘩。)
一路西行,早已出了大宋的控製範圍。官道上越來越多蒙古騎兵往來巡邏,連村落都變得稀疏,偶爾遇到的百姓也多是麵黃肌瘦、眼神惶恐。他逢人便問青騅馬和白綾裙女子,得到的卻隻有搖頭或畏懼的沉默——黃蓉的蹤跡,像是被這無邊的荒野徹底吞沒了。
“不對勁。”郭靖低聲道,聲音裡帶著壓抑的焦躁。他勒轉馬頭,望著來路,心中第一次湧起強烈的不安,“我們找錯方向了。”
李莫愁策馬跟在他身側,素白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她看著遠處蒙古哨卡的旗幟,眉頭也皺了起來:“郭夫人冰雪聰明,怎會孤身闖入蒙古地界?這裡兵荒馬亂,於她而言太過凶險,不像是她的行事風格。”
郭靖的心沉了下去。他何嘗不知?蓉兒向來謹慎,絕不會拿自己的安危冒險。可驛站夥計說得明明白白,青騅馬往西北而去,這一路的蹤跡也指向這個方向,怎麼會錯?
“她從嘉興往西北走,到底要去做什麼?”郭靖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馬鞍上的紋路。他細數著她可能的去處,卻一一否決——嶽父黃藥師早在他們成婚沒多久就離開了桃花島,至今快十年杳無音信;丐幫事務她近年已漸漸放手,江南根基穩固無需她親赴險地……她的親友、牽掛明明都在大宋境內,為何要往這刀兵之地跑?
李莫愁在一旁沉默片刻,忽然道:“會不會是去找什麼人?或者……有什麼未了的事?”她頓了頓,又搖了搖頭,“江湖上與她交好的勢力都在南方,實在想不出她冒險北上的理由。”
郭靖也搖頭。他隻記得她離開前夜,眼中那抹複雜的情緒,有委屈,有失望,還有一絲他當時未能讀懂的……決絕。他以為自己懂她——懂她的聰慧,懂她的嬌俏,懂她對自己的在意。可這句“你若嫌我臟了,直說便是”像根刺,紮得他心口發疼,也讓他第一次意識到,或許他從未真正讀懂過她深藏的心事。
他不知道,此刻的黃蓉早已舍棄了“白綾裙女子”的蹤跡,正以“黃先生”的身份在襄陽城站穩了腳跟。幾天前她抵達襄陽後,便憑借智謀幫守軍識破了蒙古細作的詭計,更提出加固城防的精妙計策,如今已在軍中贏得初步信任。她要的從不是一句簡單的道歉,而是擺脫“郭夫人”這個標簽的束縛,在亂世中憑自己的智謀闖出一片天地,讓他、讓所有人都看到,她黃蓉不僅是郭靖的妻子,更是能獨當一麵的江湖兒女,是能守土護民的智者。這份追尋獨立與自由的決心,藏在她化名行事的沉穩裡,沉重而堅定,遠非郭靖和李莫愁能猜到。
“往回走吧。”郭靖最終勒轉馬頭,語氣帶著難以掩飾的失落,“或許……她根本沒往西北來。”
李莫愁看著他落寞的側臉,沒有反駁,默默跟了上去。兩人調轉方向,沿著來路返回,馬蹄踏在塵土裡,留下深深的蹄印,卻像是在原地打轉。風依舊吹著,帶著邊境的寒意,也帶著一份未解的心意,在茫茫天地間,顯得格外茫然。
郭靖望著遠方的天際,心裡隻有一個念頭:蓉兒,你到底在哪裡?你想要的,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明白?而這份他暫時無法理解的獨立與自由,終將在襄陽的城牆上,以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重新將他們的命運緊緊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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