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未時,返程的山道。秋風更烈,卷起地上的枯葉打著旋兒飛過,郭靖和李莫愁並轡而行,一路沉默,隻有馬蹄踏在碎石上的聲響。)
自打決定折返,郭靖的話就更少了,眉頭始終沒舒展過。找不到黃蓉的焦慮像塊石頭壓在心頭,連帶著看周遭的一切都添了幾分煩躁。倒是李莫愁,這一路反倒比來時沉靜了許多,不再刻意保持距離,偶爾還會主動提醒他前方路況,甚至在他錯過水源時,默默策馬去附近尋來乾淨的水囊。
這變化讓郭靖有些意外,卻沒多問。他對李莫愁始終存著戒備,隻是那份戒備裡,不知何時悄悄摻了點彆的東西——或許是破廟夜泣時的脆弱,或許是單手係布時的狼狽,又或許,是她此刻安靜跟在身後,少了幾分戾氣的樣子。
行至一處陡坡,郭靖正想提醒李莫愁小心,卻見她坐騎忽然受驚,前蹄猛地揚起。李莫愁本就左肩帶傷,猝不及防下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墜馬!
“小心!”郭靖眼疾手快,探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拉向自己的馬鞍。兩人身體相撞,李莫愁跌坐在他身前,驚魂未定地喘息著,發絲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
“嘶——”她剛坐穩,就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下意識地按住左肩。
郭靖低頭一看,隻見她道袍的肩頭已滲出大片暗紅,血跡甚至透過衣料洇到了他的手臂上。顯然是剛才墜馬的拉扯,讓本就未愈的傷口徹底迸裂了。
“彆動。”郭靖沉聲道,迅速勒住馬韁,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從自己身前挪到側麵坐穩,“傷口裂了,得重新處理。”
他翻身下馬,又將李莫愁扶下來,找了塊避風的岩石讓她坐下。解開她肩頭的布條時,郭靖的動作比上次更輕,可當看到那裂開的傷口時,還是忍不住皺眉——皮肉外翻得更厲害,鮮血正源源不斷地湧出,看著觸目驚心。
“早讓你彆硬撐。”他低聲說了句,語氣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責備,卻從行囊裡翻出金瘡藥和乾淨布條,蹲下身開始處理傷口。
烈酒倒在棉布上,擦過傷口邊緣時,李莫愁疼得渾身發抖,指尖死死攥著身下的草葉,指節都泛了白,卻硬是沒再哼一聲,隻是咬著下唇,將唇瓣咬得泛紅。
郭靖看在眼裡,手下的動作更輕了些。他撒上藥粉,剛要包紮,卻見李莫愁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血跡,忽然輕聲道:“你的袖子……臟了。”
“無妨。”郭靖頭也不抬,拿起布條開始纏繞。這次他格外小心,儘量避開傷口的位置,可布條依舊要從肩頭斜裹,繞過胸前才能係緊。
發絲垂落,烏黑與頸間的白皙再次形成鮮明對比。當他手臂繞過她胸前時,兩人都明顯一僵。李莫愁下意識地屏住呼吸,臉頰泛起紅暈,連耳根都熱了,卻沒像上次那樣低頭躲閃,隻是眼神有些慌亂地飄向彆處。郭靖的手指也有些發顫,刻意加快了速度,係好結便立刻收回手,耳根竟也有些發燙。
“好了。”他站起身,往後退了半步拉開距離,語氣恢複了平日的生硬,卻沒像從前那樣立刻轉身避開。
李莫愁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蚋。過了片刻,她才抬起頭,看著郭靖手臂上的血跡,又看了看他緊繃的側臉,忽然道:“多謝。”
這次的道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輕聲,卻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柔軟。
郭靖沒回應,隻是將她的坐騎牽過來,檢查了一番確認無礙,才扶她上馬。兩人重新啟程時,氣氛似乎又變了些——依舊沉默,卻少了幾分戒備的冰冷,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妙。
秋風依舊吹著,帶著山間的涼意,可郭靖看著身前那抹素白的身影,心裡卻不像來時那般沉重了。或許歸途漫長,或許尋找蓉兒的路依舊渺茫,但這一路同行的裂痕與微暖,終究在彼此的沉默裡,悄悄刻下了不一樣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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