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四月十二日深夜,利州行轅西跨院客房,燭火早已燃儘,窗外夜色濃稠,偶爾有晚風拂過竹枝,落下細碎聲響,屋內隻餘兩人淺淺的呼吸聲,卻藏著截然不同的心思。)
這一夜,李莫愁終究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身下的被褥還帶著白日曬過的暖意,鼻尖縈繞著院中的梔子殘香,可她半點困意都無,腦海裡翻來覆去都是“要是明天就能見著靖哥哥多好”的念頭。她也清楚,從利州到武休關,就算快馬加鞭,也得足足三天路程,可這三天,在她心裡卻漫長得像三個多月。一會兒想起在襄陽時對他的牽掛,一會兒又琢磨著見了麵該說些什麼,想著想著,連指尖都悄悄泛了熱——更彆說那些藏在心底、不敢宣之於口的期待,想著終於能靠在他身邊,補上這幾個月空落的溫存,心口就像揣了團暖火,燒得她輾轉難安,連身下的床榻都跟著輕輕晃動。
想著想著,她心裡又忍不住冒起點酸意,竟悄悄嫉妒起師妹小龍女來。當初若不是自己費心熬力,一邊幫著遮掩,一邊暗中推波助瀾,把懵懂的師妹往靖哥哥身邊帶,哪能讓她這麼容易就隨了心意?這兩三個月,師妹日日跟靖哥哥膩在一起,守著他、陪著他,連片刻的空落都沒有,再看看自己,在襄陽獨自扛著防務,還要躲著呂文煥的糾纏,滿心牽掛隻能壓在心底。“哎,自己這個師姐,也真是當到家了。”她在心裡輕輕歎口氣,嫉妒裡摻著幾分無奈,可轉念一想,師妹能得償所願,終究也是件好事,這份酸意又悄悄淡了些,隻剩對見麵的急切。
“三天也太長了……”她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指尖無意識攥著錦被,恨不得此刻就能插上翅膀,一天就飛到武休關,飛到靖哥哥身邊,半點都不想再等。
她越想越急,忍不住又翻了個身,錦被摩擦著床沿,發出細碎的窸窣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鄰榻的黃蓉本就被白日的事耗得乏了,好不容易困意上頭,剛要沉入夢鄉,就被這沒完沒了的翻身聲擾醒,反複幾次,終於忍不住悶哼一聲,把錦被往頭上一蒙,語氣裡滿是困意與鬱悶,帶著點沒睡醒的含糊:“好姐姐,你能不能安生一點啊?翻來覆去的,床板都要被你晃散了,我都困死了!”
這話一出,李莫愁的動作瞬間僵住,臉頰在黑暗裡悄悄泛紅,連呼吸都放輕了些,語氣裡帶著點不好意思的歉意:“是我不好,是我太著急了,吵著你了……”話雖這麼說,可心底那股“想立刻見到郭靖”的念頭半點沒減,隻是刻意忍著,不再翻身,隻睜著眼睛望著帳頂,腦海裡依舊忍不住浮現出見著郭靖的模樣,怎麼也睡不著。
就這麼睜著眼睛熬到後半夜,窗外的風聲漸漸弱了,天也透出幾分極淡的灰白,李莫愁才總算抵不住連日趕路的疲憊與滿心牽掛的耗損,淺淺睡了過去,隻是連夢裡,都還盼著天亮動身。
翌日天剛蒙蒙亮,李莫愁就醒了,起身梳妝時,對著銅鏡一瞧,才發現眼下竟掛著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襯得原本清冷的眉眼都添了幾分倦意。她正對著鏡子輕揉眼周,就見黃蓉打著哈欠從帳後走出來,眼角還帶著未消的睡意,眼下同樣頂著一圈黑眼圈,模樣比她還顯困頓。
“我的好姐姐,你瞧瞧咱們倆,”黃蓉湊到銅鏡前,指著兩人的黑眼圈無奈笑道,“昨夜被你折騰得沒睡好,你自己也熬出了黑眼圈,要不……今天就在這歇一天?養足精神,明天再動身去武休關也不遲,總比帶著倦意趕路強。”
李莫愁卻搖了搖頭,手上梳理發絲的動作沒停,語氣裡滿是不容置喙的堅定:“不了,一刻也不想推延。”她抬眼看向鏡中的自己,眼底又燃起幾分急切,“昨夜已經熬了一夜,若是再留一天,我隻會更睡不著,滿心滿腦子都是趕路的事,反倒更累。不如現在就走,早走一步,就能早一步離靖哥哥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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