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麵前許久,才伸出手撫上他的臉,指尖溫柔地替他拭去眼淚,聲音輕輕的,“不了,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我還強留你在我身邊,你要怎麼麵對自己?”
陸猙瘋狂搖頭,“我沒關係,宋枕星,我都沒關係……”
“可我不想逼你。”
宋枕星眼神柔軟地注視著他,“陸猙……已經被逼得很苦了,我舍不得。”
陸猙落著淚看她,喉間溢出低啞顫抖的聲音,“那你就逼自己?”
“你乖。”宋枕星淺淺一笑,“彆哭了,好不好?”
“……”
“我愛你。”
她依舊踐行著她的一萬遍,唇角彎起的弧度似淬了蜜的刀,哄他得舌齒生甜,也將他心臟生生剖開、血肉模糊。
陸猙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把車安全開回的卿禮居。
酒精到底起了點作用,宋枕星在路上就歪靠在座椅上睡過去。
陸猙將她從車裡抱下來,一步步發沉地抱上樓,將她放到床上,給她簡單擦洗了下,不敢打擾她的睡眠。
宋枕星中途有那麼兩次睜開眼,迷迷糊糊看他一眼,然後手指軟綿綿地握上他的,纏住不放。
陸猙任由她握著,一手騰出替她蓋上被子,然後在床邊的地毯上坐下來。
隨意擱在旁邊的包沒有扣緊,包口散著,落了定製棺材的合同出來……
陸猙低眸看著,拿起耳機線,自虐般地又聽一遍程浮白與宋枕星的對話。
“程醫生,我很難受。”
“程醫生,我很難受。”
“程醫生,我很難受。”
……
窗外從黑夜轉到天明,有光從沒閉緊的窗簾縫隙落進來一束。
陸猙還是一樣的姿勢坐在床邊的地上,純白的耳機線自他耳朵裡垂墜下來,裡邊的對話一遍遍循環。
一夜未睡的他睜著眼,眼底如血,眼眶仿佛凹了下去……
在他的注視中,宋枕星緩緩醒來,還沒睜眼就先抬手按住發痛的頭。
驀地,一隻溫熱的手撫上她的臉,在她兩邊太陽穴上淺淺揉按,緩解她的不適。
“……”
宋枕星睜開眼就看到一張憔悴蒼白的臉,唇上青茬都隱隱露出來,她瞬間清醒,“你怎麼了?哭過?”
怎麼眼睛紅成這樣。
“沒事。”陸猙勾唇衝她笑了笑,繼續替她按摩,“怎麼樣,姐姐好一點沒有?”
“嗯。”
宋枕星說著去回憶昨晚的事,她沒露什麼餡吧?
“那起來,我帶你去辦件事。”
陸猙道,聲音略啞。
“什麼事?”
宋枕星不明白。
“先起來。”
陸猙從地上起身,彎腰圈住她的肩將她扶抱坐起,宋枕星不解地看向他,但還是同意地起床去洗漱。
她從浴室出來,陸猙已經等在房門口,朝她伸出手。
“……”
宋枕星朝他走過去,然後被他一把握住,十指相扣住往外走去。
從三樓到一樓,宋枕星還在回憶著昨晚,就見樓下不少陸家聚著,為首的是陸訓禮、陸訓義、陸訓言,還有陸斯聿和一些誓死跟隨陸訓禮的人……
中央擺著一張大長桌,眾人圍桌而坐,麵容都很是嚴肅。
見他們下來,陸訓禮皺了皺眉,手指將婚戒轉得飛起,以按捺下心口的煩躁。
“都到了。”
陸猙掃一眼陸家人,牽著宋枕星從樓梯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