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照進營地，洛塵已經站在最前方的碎石堆上。他把帳篷收起，行囊背在肩上，動作緩慢但沒有停頓。左臂用布條緊緊綁住，血跡乾了又滲，濕了一片。婉清走過來，遞過一個水袋，他點頭接過，喝了一口。
蕭寒從一塊大石後走出來，腰間的葫蘆掛著，表麵微光一閃即滅。他看了看天色，“風向變了，冰裂穀會更冷。”
“我們得走快些。”洛塵說。
三人沒再說話，帶著僅剩的幾名隊員出發。隊伍沿著峽穀邊緣前行，腳下的地麵結著薄霜，踩上去發出細微的斷裂聲。越往北，霧氣越重，遠處山影模糊，像被一層灰紗遮住。
走了兩個時辰，前方道路突然收窄，一座橫跨深穀的石橋出現在視野中。橋麵寬不過兩丈，兩側無欄，下方是翻湧的白霧，看不清有多深。橋頭立著一塊殘碑，上麵刻著三個扭曲的符號——三道回旋紋夾著一道斷線，下麵是個倒三角。
洛塵停下腳步。
那符號和金屬牌背麵的一模一樣。
“這是斷淵橋。”婉清低聲說，“地圖上沒有標記。”
蕭寒眯起眼，“這橋看起來不止千年了。”
洛塵從懷中取出金屬牌，靠近殘碑。片刻後，金屬牌邊緣泛起一絲極淡的光，與碑文產生了微弱共鳴。他正要細看，忽然察覺空氣變了。
霧氣不動了。
原本緩緩流動的白霧像是被凍住，凝在半空。溫度驟降，呼吸都帶上冰碴。洛塵抬手示意隊伍止步，自己向前邁出一步。
三道黑影從濃霧中走出，無聲無息。
他們穿著深灰色長袍，袍角繡著與碑文相同的回旋紋。臉上覆著半透明的麵具，看不出年紀。為首那人站在橋中央，雙手垂在身側，掌心朝上。
洛塵抱拳，“我們奉信物而來，無意冒犯。”
那人沒動，也沒說話。
洛塵將金屬牌舉起，展示給對方看。“此物出自玄陰老祖權杖，與你們碑文同源。我們追查幽冥九殿之亂，隻為阻止遺跡開啟，並非為私利闖入。”
依舊無人回應。
片刻後，左側的黑袍人冷笑一聲，“守護者隻認試煉，不認言語。”
洛塵放下手臂，盯著對方。“若要試煉，我願接受。但時間緊迫，能否讓我們三人先行？其餘人暫留原地。”
“擅闖者，皆為褻瀆。”右側那人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風吹枯葉。
話音未落，他雙手猛地合十。地麵震動，橋麵裂縫中浮現出一圈古老符文，青灰色的光順著紋路蔓延。一股寒意撲麵而來，洛塵感到皮膚刺痛，像是被無數細針紮著。
婉清瞬間拔劍。
冰魄劍出鞘刹那，空氣中凝出一道半透明屏障，擋在洛塵麵前。幾乎同時，一道冰藍色鎖鏈從符文中射出，直取他咽喉。鎖鏈撞上屏障，發出脆響，隨即凍結、崩碎。
碎片落地時已化作黑灰。
蕭寒退後半步，指尖跳起一縷紫色電光，繞著手腕盤旋。他沒有出手，隻是冷冷看著對麵三人。
“我們不想打。”洛塵說。
“那就退回去。”為首的黑袍人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平穩，“此地非通行之所。”
“可我們有信物。”洛塵再次舉起金屬牌，“它與你們的標記呼應，說明我們並非外人。”
“信物不全。”那人抬起手，指向金屬牌，“真正的憑證需三件合一。你手中隻有一塊殘片。”
洛塵皺眉。
他想起戰場上的黑色晶石，還有那枚玉簡。難道這兩樣東西，也是開啟路徑的關鍵？
“若三件齊聚，是否就能通過？”
“那是之後的事。”黑袍首領說，“現在，你們必須止步。”
氣氛僵住。
雙方都沒有動，但靈壓已在空中交鋒。洛塵能感覺到對方三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不是殺意，而是一種近乎機械的執守，像是被某種規則牢牢束縛。
婉清握劍的手很穩，劍尖微微下垂，對準橋麵裂縫中的符文核心。她沒說話，但眼神始終鎖定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