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才下過一場小雨,雨後的道路泥濘,沾了不少落葉,車輛開到近前,找了個開闊位置停下。
接下來一小段路,道路狹窄,隻能靠他們步行了。
好在,並沒有多遠。
白夭夭抱著月月,華莊一隻手抱著陽陽,穩穩當當。
警衛員和馬紅一左一右,扶著華康,但是華康走了幾步後,還是掙開了他們。
“回家了,我回家了!這段回家的路,我自己走。”
其他人聞言,眼睛都紅了,沒有阻止。
對於兒女來說,有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不論這個家,在何方——我心安處,即是家。
華康喃喃著,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朝著墓地所在方向,緩步前行,他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控製不住了。
眼裡漸漸蓄滿了淚水,馬紅擔憂的緊跟其後,還想再勸,華莊叫了一聲。
“媽!”
搖了搖頭!
馬紅沒再吭聲,隻一聲長歎,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裡到處都是山林,入目所見,大大小小錯落著,不少墓碑,風吹過來,仿佛連空氣中,都帶著淒涼的味道。
白夭夭也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這裡,她隻在原主的記憶中見過。
真正過來,卻還是第一次,不禁心生歉疚。
確實是她失禮了,靈魂占據原主的肉身後,原主的仇,她也報了,該斷的親,也斷了,卻唯獨忘了,過來看看她的家人。
是她的疏忽,白夭夭在心裡想著,希望原主在天上看著,不要怪她。
秋天山林,越見冷翠蒼勁,路邊還有不少盛放的菊花,五彩繽紛,給這淒涼的秋色裡,增添了一抹豔色。
兩個孩子在白夭夭和華莊懷裡,都看得目不轉睛,這樣的景致,是他們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的。
一直都困在家裡,或院子裡,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中。
華康當先一步到達的墓地,見警衛員在他身旁守著,便又轉身去叮囑白夭夭。
“慢點走,彆摔著。”
但是,白夭夭抱著孩子,並沒有近前,月月在她身上,已經呆不住了,一個勁的掙紮著,要下來玩。
白夭夭和馬紅對視一眼,華康而對著她們站著,凝視著三塊並列的墓碑,看著上頭的名字,身子顫抖的厲害。
馬紅擦著眼睛,直歎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白夭夭和華莊這對表兄妹,十分默契的抱著孩子,並沒有上前。
而是走開了幾步,到附近一處草木茂盛,看著還算乾淨的地方,把孩子放了下來。
警衛員也識趣的離開了,華康身邊隻有老妻馬紅,在身後守著。
他終於壓抑不住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蒼老而嘶啞。
“爸、媽……小妹!”
聲音哽咽,風中傳來老人的壓低的抽泣,聽得人心頭發酸。
唯有倆個孩子依然無憂無慮,不知道大人們的憂愁。
月月指著那開的爛漫的,一叢叢山菊花,一個勁的喊:“花!花!哥哥,我要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