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岩族援軍的出現,如同在即將熄滅的灰燼中投入了一顆火種,瞬間點燃了蒼岩峰守軍幾乎消耗殆儘的鬥誌。山脊線上那些矯健的白色身影,以及他們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弓箭,讓瘋狂進攻的西狄軍隊出現了明顯的遲疑和混亂。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
“雪岩族的勇士們來了!”
“頂住!把他們打下去!”
缺口處,原本搖搖欲墜的防線奇跡般地穩固了下來,甚至開始反推。淩雲渾身浴血,卻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長刀揮舞得更加迅猛,嘶啞的吼聲激勵著身邊的每一個戰士:
“兄弟們!我們的族人來了!讓這些西狄豺狼看看,聖山不可侵犯!”
“殺——!”
震天的喊殺聲再次響徹雲霄,與援軍方向傳來的、越來越清晰的衝鋒號角遙相呼應。
墨雲舟靠坐在殘破的工事後,劇烈地喘息著,胸腹間的劇痛讓他幾乎直不起腰,但看著眼前戰局的逆轉,他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痕跡。他強撐著對身旁同樣傷痕累累的親兵吩咐:
“快……派人接應援軍,引導他們熟悉防線,協同作戰……”
“是,國公!”親兵領命,踉蹌著卻充滿希望地向後方跑去。
醫師帳篷區域,援軍到來的消息也如同春風般迅速傳開,驅散了些許籠罩在傷兵們心頭的絕望陰霾。
“援軍到了!我們有救了!”
“是岩生鬆隊長!我認得他的號角聲!”一名雪岩族傷員激動地試圖坐起來,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臉上卻帶著笑。
楚晚瑩正在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擦拭岩雪額角的冷汗,聽到消息,一直緊繃的心弦也稍稍一鬆。她抬起頭,看向帳篷外隱約傳來的、不同於之前的喊殺聲,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援軍到了,或許能為我們爭取到更多時間……”她低聲對守在旁邊的哈魯長老說道。
哈魯長老拄著木杖,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寬慰,但眼神深處依舊凝重:“岩鬆那孩子來得及時……但西狄勢大,援軍人數恐怕也有限,惡戰還在後麵。”
他的目光落在岩雪身上,帶著深深的憂慮:“最重要的是,岩雪聖女體內的隱患未除,那寂滅靈識又詭秘莫測,我總覺得……它不會善罷甘休。”
仿佛是為了印證哈魯長老的不安,躺在不遠處那個名叫“阿萊”的年輕傷員,此時發出了一陣更加痛苦的呻吟,身體微微抽搐起來,吸引了旁邊一位巫醫助手的注意。
“阿萊?你怎麼了?傷口又疼了嗎?”助手連忙走過去查看。
“阿萊”緊閉著雙眼,額頭滲出冷汗,嘴唇哆嗦著,斷斷續續地發出模糊的音節:“冷……好冷……黑影……有黑影……”
助手以為他是因為失血和高燒產生了幻覺,連忙安慰道:“彆怕,阿萊,援軍來了,我們安全了。我給你換點藥,你會好起來的。”
沒有人看到,“阿萊”低垂的眼瞼下,那抹猩紅如同鬼火般閃爍了一下,帶著計謀得逞的冰冷。它在通過這種方式,潛移默化地釋放著不安的種子,試探著,等待著。
楚晚瑩的注意力被那邊的動靜吸引了一瞬,但她此刻更關心岩雪的狀況。她再次探向岩雪的腕脈,眉頭微蹙。
“奇怪……她體內的冰魄真氣,似乎比之前……活躍了一絲?”楚晚瑩有些不確定地自語。那感覺極其微弱,如同冰層下悄然流動的溪水,若非她醫術精湛且一直密切關注,幾乎無法察覺。
是錯覺嗎?還是……那點火蓮精華,不僅僅是在維持平衡,更在緩慢地激發岩雪自身的潛力?
這個發現讓楚晚瑩心中一動。如果岩雪自身的冰魄之力能夠被喚醒甚至增強,或許就能從內部壓製甚至淨化寂滅之力!這遠比依靠外部藥材要可靠得多!
她立刻對哈魯長老道:“長老,岩雪的情況可能有轉機!我需要一個絕對安靜不受打擾的環境,嘗試用金針渡穴之法,輔以我楚家秘傳的‘燃元針’,刺激她自身的生機與冰魄本源!”
哈魯長老聞言,精神一振:“郡主有辦法?需要什麼,老夫立刻去安排!”
“需要一處密閉的帳篷,除了您和可靠的護衛,任何人不得靠近!”楚晚瑩語氣堅決,“施針過程不能有任何乾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好!就用旁邊那間存放祭祀用品的小帳篷,老夫親自帶人在外守護!”哈魯長老毫不遲疑,立刻招呼兩名絕對忠誠的雪岩族精銳戰士,準備將岩雪轉移。
他們的行動立刻引起了帳篷內其他人的注意,包括那個正在“痛苦呻吟”的“阿萊”。
當看到岩雪被小心翼翼地抬起,準備移往他處時,“阿萊”眼底的猩紅驟然熾烈了一瞬!它感覺到,那個完美的容器正在被帶離它的感知範圍,而且,那個精通醫術的女人似乎找到了某種可能威脅到它的方法!
不行!不能再等了!
就在楚晚瑩和哈魯長老帶著岩雪即將走出大帳篷的瞬間——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呃啊——!”
一聲淒厲至極、完全不似人聲的慘嚎,猛地從“阿萊”口中爆發出來!
隻見他原本隻是有些蒼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烏黑,眼球暴突,布滿了血絲,更多的是一種不祥的漆黑!他猛地從地鋪上彈坐起來,身體以一種極其扭曲詭異的姿勢僵直著,雙手成爪,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漆黑尖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