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行禮後開口:
“陛下,如今國庫吃緊,昨日您也下令,命臣等調撥銀兩至江南購糧。如今若再建廠房,花費必然巨大,恐怕會顧此失彼。”
“采買材料、征發民工、雇傭匠人,每一項都要花大錢,沒有幾十萬兩銀子根本辦不成。依臣之見,恐怕隻能二選一。”
“閣老所言有理,但朕已有安排,至於征發民夫,就不必了。”
“王伴伴,把那張圖紙拿來,給諸位大人看看!”
王朝輔聽完立即做了個手勢,丹陛下的兩名小太監立刻拿著圖紙快步上前,在眾大臣麵前將圖紙展開。
圖紙上所畫的是最基礎的圈地方式。
找一塊地,用木欄圍起來,中間搭個木棚,白天把牛放出來,晚上關進去。結構簡單,功能也僅限於遮風擋雨。
“國庫緊張,朕也考慮到了,所以這次的成本壓到了最低。戶部隻需準備好木材,選定地址,具體建造可由工兵營負責。”
“此事由戶部直接與英國公交涉,不必再上奏了。”
眾臣皆認為這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皇帝本就不喜鋪張浪費。
朱由校輕輕敲著禦案說道:
“百姓愚昧,可用律法來規範。大司寇,刑部要儘快拿出一個方案,編一條新律入《大明律》,等完善後呈報給朕。”
“這條律法不能太嚴苛,但也要讓百姓願意遵守。其中尺度你們自行把握。最關鍵的是,所有人都要能聽懂、看懂,不用那些文縐縐的詞。”
“臣遵旨。”
“大司馬,兵部即刻核查宣大軍的軍功,應賞的銀兩一分不能少,該記功的也不能遺漏,必須全部登記在冊。”
九邊軍鎮絕不能出亂子。九邊一亂,整個大明都將動搖。
明末許多起義軍的骨乾,都是九邊逃出的士兵和將領。
朝廷常年欠餉,每年都有人逃亡。
除了沒錢,文官體係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銀子還沒出京師,就已經被克扣了四成。到了地方,禦史、兵備和武將再分一波,真正落到士兵手中的少之又少。
再加上明末災禍不斷,遼東戰事又連連慘敗,朝廷根本無暇顧及邊鎮。邊軍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連飯都吃不飽,誰還願為你拚命?
就算天啟皇帝不死,他也無力阻止起義軍的爆發。這是大勢所趨,隻要軍備問題不解決,叛亂就不會停。
張獻忠不就是邊軍出身嘛。
魏忠賢雖發了軍餉,但他從中貪汙的手段也不少。可以說,貪得最狠的就是他。
就連東江鎮毛文龍每月一萬兩的餉銀,他都不放過,貪得徹底。這種流氓出身的人,眼裡隻有錢,哪有什麼忠君報國的念頭。
至於他向商人和富戶征稅,這事確實有,但效果微弱,幾乎可以忽略。明朝國庫並沒有因此充盈,皇室的內庫也沒因此裝滿。
他出手實在不夠狠,收稅的目的也不純粹,表麵是為皇室和國家,實則多出於私心與個人恩怨。
王在晉神色肅然地說道:
“啟奏陛下,此次北征途中,臣發現邊防軍隊存在諸多問題。雖說此戰未敗,但若不及時整頓,邊軍恐怕將難堪大用。”
朱由校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在如今的大明末世,像王在晉這樣腳踏實地的人實在不多。
他在曆史上接替了熊廷弼的遼東經略之職,戰略主張與熊廷弼驚人相似……
“拒奴撫虜、堵關堅守”。
他上任之初便看清遼東局勢早已失控,大明無力與建奴正麵抗衡,因此建議以山海關為依托建立防線,在關內靜觀其變,掌握主動權。但這一策略遭到孫承宗與袁崇煥的強烈反對。
孫承宗更憑帝師身份向皇帝上奏,直言王在晉難當大任,請求換人。相比王在晉,孫承宗更受皇帝信任,不久之後,王在晉便被調往南京,形同賦閒。
不過幾年時間,局勢果如王在晉所料,建奴頻頻出兵,打得山海關外遼西一帶明軍潰不成軍。
皇太極更是在崇禎四年發動大淩河之戰,徹底擊潰明軍,摧毀了關外最後能反攻的精銳力量。
孫承宗耗費巨資打造的防線還未發揮作用,便如紙糊般被皇太極踏平,連渣都不剩。
所謂“關寧錦防線”,前期確實起過作用,但皇太極何等人物?幾次碰壁後立即轉變思路,你不讓我打正麵,我就繞後方直插你腹地。
崇禎年間,建奴五次長驅直入,深入大明腹地,甚至逼近長江,耗費朝廷數千萬兩白銀打造的關寧鐵騎與防線形同虛設。
袁崇煥所率的關寧軍隻能在皇太極大軍屁股後吃灰,建奴壓根懶得搭理他。
“王輔臣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邊軍確實急需整肅。既然輔臣已有良策,不妨奏報上來,朕定會詳閱。”
若非當今皇帝尚武且懂兵事,王在晉今日絕不會輕易開口。否則,麵對滿朝文武的圍攻,他這內閣輔臣也扛不住。
軍務告一段落後,還有大量政務待處理。
“諸位,陝西布政使上報,因今年數月暴雪影響,陝西多地缺糧斷耕。今日一並商議此事,儘快拿出應對之策,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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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情這種事情,必須提前做好準備。隻有天災發生時,才會讓人為的問題變得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