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叔無需憂心,朕雖不通醫道,但眼光一向精準。秦王叔至少還有十年陽壽,隻要安心調養,斷然不會出事!”
“至於王叔所擔心的情形,儘可放心,若有變故發生,朕身為宗親晚輩,定會妥善安排皇叔的身後之事。”
“再說世子繼承一事,秦王叔為何會有疑慮?莫非懷疑朕會從中阻撓?”
朱誼漶強撐病體艱難跪下,朱由校卻隻是靜靜地坐在椅上,並未如戲中帝王那般慌忙起身攙扶。
朱誼漶喘息片刻,緩緩說道:
“臣不敢妄加揣測,隻是思子心切,近來身體愈發虛弱,唯恐時日無多,因而憂思過重。”
“秦王叔儘可安心,這天下是朕的天下,秦藩由誰繼位,還得看朕的旨意。沒有朕的冊封詔書,誰若膽敢覬覦王位,朕絕不會袖手旁觀。”
說罷,親自將他扶起,引至身邊坐下。
朱誼漶實在無法再推辭了,皇上連承諾都已出口,若還不識抬舉,恐怕就不是幾句安慰能打發的了。
於是他召來自己的庶長子,也就是秦世子朱存樞,當麵詢問其態度。
隻要他本人不願前往,能找出理由拒絕,事情仍有回旋餘地,他還能設法為兒子化解這場未知吉凶的變動。
誰知朱存樞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對於皇上下旨要他隨行南下的安排,彆說反對,他竟連一絲遲疑都不敢有,隻低頭跪地,連頭都不敢抬。
若不是身旁太監及時扶住,他恐怕當場就要昏厥過去。
朱誼漶隻能在心中暗罵一句“逆子”,並在心底默默祈求,希望不要發生他最不願看到的局麵。
朱由校這一趟西安之行果然不虛此行,不僅整治了一批西安官員,還將秦藩的世子一同帶回。
如今秦、晉兩大藩國已被初步掌控,京師、太原、西安三地已連成一條穩固的後勤保障線。
他此次南征,心裡踏實了不少,即便局勢再艱難,他也並非孤軍奮戰。
臨行之前,朱由校再次以世子性命為由逼迫朱誼漶,強調西南地區土司林立,局勢複雜,三不管地帶極易出事,此番出行凶險難測。
他特彆提及糧草和軍餉的問題,多次點明其中關鍵。
朱誼漶彆無他法,為了保住世子,隻得當場應允。
秦藩願意提供十萬石糧食、五十萬兩白銀,作為此番出征的軍需物資,以保障大軍後勤。
朱由校聽後極為滿意,連連稱頌老秦王深明大義、顧全大局,是藩王中的典範。
與此同時,陝西巡撫從災區火速返回,朱由校隨即下令,大軍從西安啟程,開赴漢中。
西安城的守備軍及各項軍務大都交由秦邦屏之子秦翼明負責,先前留守的兩千兵士也未隨行。
秦王所獻的錢糧全部存入了剛剛建成的戰備倉庫之中。
秦翼明的任務,一是看管好這些物資,二是盯緊當地的鄉紳豪強,防止他們在後方作亂。
朱由校一路翻山越嶺,於九月中旬前抵達漢中,與秦邦屏、陳廣的主力部隊會師。
他們已分彆致信石柱宣慰使與四川左布政使朱燮元,將朱由校的戰略部署全盤告知,令其接信後迅速整頓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