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輔察覺到皇帝的不滿,立刻低聲建議:
“萬歲爺,奴婢的人一直在暗中盯梢那名宮女和國丈,是否要奴婢先將那宮女秘密拿下,嚴加審問?”
朱由校聽後,深吸幾口氣,將情緒壓下,隨後平靜地回應:
“不用了,這件事暫時擱置,時機未到。你隻需讓你的人繼續盯緊他們便可。朕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你去傳楊寰和魏忠賢過來見朕!”
即便是明君,也難以輕易裁斷家事。朱由校雖貴為天子,終究也是凡人。
若此刻因張國紀的行為便下令治罪,必然會在皇後與他之間埋下嫌隙。
他不願因一個微不足道之人,在這個關鍵時刻引發不必要的矛盾。
宮中最忌諱的就是帝後失和。
一旦被有心之人察覺,帝後並非同心一體,勢必有人趁機從中攪動風雲。
更何況,即便無人挑撥,後宮也不會真正平靜。
那些妃嬪,誰不是盼著皇帝廢後?誰不想自己登上中宮之位,母儀天下?
朱由校之所以處處維護張嫣,甚至在大婚前就將後宮勢力徹底整頓,不就是為了替張嫣鋪路,讓她能順利執掌六宮?
他就是要讓所有人明白,帝後二人是一體的,牢不可破,不容動搖。
若此時因張國紀一事與皇後產生隔閡,那麼這大半年的籌謀豈不前功儘棄?他絕不會因一時之怒而影響全局。
自從皇帝離宮後,魏忠賢與楊寰便一直駐紮在皇城外幾裡的禦林軍營中。
半個時辰不到,兩人便匆匆趕到了乾清宮。
隻是他們一頭霧水,不知陛下為何突然返京。
麵聖之後,他們首先將這些時日京城內外發生的大小事務逐一稟報,總理衙門又是怎樣應對處理的,敘述得條理分明。
朱由校聽罷,歸結起來,目前主要存在兩個問題:其一是今年稅糧數目異常,其二是山東賑災進展緩慢,甚至可以說是失敗。
“崔應元去了山東,不是去遊山玩水的。一年過去,孔家與白蓮教的事,為何毫無音訊傳來?”
麵對皇帝的質問,魏忠賢咽了口唾沫,聲音低沉地回應:
“回萬歲爺,奴婢與崔應元已經斷了聯係,他已經將近三個月沒有消息傳回京城。”
“你說什麼?”
一向沉穩的朱由校,此刻也顯出震驚神色。
崔應元此人,他是再清楚不過。五彪之中,許顯純心狠手辣,位列其首。
而崔應元則以心思縝密、應變機敏著稱。
正因如此,才放心派遣他前往山東。
“到底是何緣故,給朕細細道來,一字不許遺漏!”
“萬歲爺,崔應元失蹤前,曾派人送來一封信給奴婢。”
“信中言明,關於萬歲爺交代的任務,他已經掌握了不少線索,特彆是孔家的情況,已經查出不少。”
“他還提到,遼東的一些將門與孔家有利益來往。”
“他向奴婢稟報,正準備抓捕一名孔家旁支成員,意圖深入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