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對百官而言,今天的早朝實在太過難熬。
不是當場被杖斃,就是被革職入獄。發生如此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皇帝的脾氣與手段,他們根本摸不透。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隨時可能遭遇重大變故。
如今的他們,人人自危,畢竟他們自身的底子也並不乾淨。
朱由校並未立刻下令如何處置那些晉商,而是直接跳過此事,轉而討論其他議題。
他之所以在朝會上公開此事,是想借此引出那些走私之人。
既然事情已經攤開來說,朱由校也不想再遮掩。
他隨即下令起草聖旨:山西總督陳奇瑜改任宣大總督,由吏部左侍郎兼任兵部左侍郎,全麵負責山西軍務、兵備及糧餉等事務。
不再設置山西總督一職,恢複設立山西巡撫,由右僉都禦史王三善擔任,協助陳奇瑜整頓邊防軍務,處理地方政務與民生事務。
朱由校如此安排,是擔心山西的官員將領因懼怕朝廷追責而鋌而走險。
那些早已不將朝廷與皇權放在心上的勢力,若被逼到絕境,引發動亂隻是時間問題。
陳奇瑜與王三善皆具備一定的軍事才能,治理政務方麵也頗為得力。
周延儒可稱得上文武兼備,因此派遣他們二人前往山西,已是極為妥帖的安排。
若真有民變發生,他們也能迅速應對平定,更何況還有滿桂駐守宣府的軍隊作為後盾。他倒要看看,山西的天,到底能不能翻得了!
緊接著,他又下達一道旨意,任命孫傳庭為山西右布政使,專責賑濟因災荒而流離失所的百姓。
安排妥當山西的人事之後,朱由校隨即著手擬定明年的財政預算。
三百萬兩稅銀與四百五十萬兩遼餉中,撥出二百萬兩交予兵工廠作為運作經費。
他在朝堂之上順勢表達了一番艱難處境,今年所征賦稅不再納入內庫,全部用於兵工廠的開支。
不過,他要求戶部出具一張五十萬兩的欠條,待將來國庫寬裕之時,便可憑此條索取銀兩。
眾臣心中暗自腹誹,皇帝此舉實在有些厚顏。此前抄沒眾多官員家產,所得財物難以估量,怎會真的缺銀少錢?
可儘管心中明了,卻無人敢出言質疑,否則便是掉腦袋的下場。
程國祥也為這番安排感到啼笑皆非,皇帝自己說的話,最終卻仍要戶部來承擔。
但他還是依旨意,以戶部名義開具了欠條,隻因深知皇帝的性情,皇帝並非有意刁難。
他又令戶部準備一百萬兩白銀,用於登萊水軍的建設、戰艦的打造,以及鎮守將領們的軍糧發放。
建造水軍,耗資巨大,光是港口建設就已屬大工程。
朱由校不願因銀錢短缺而草率應對,致使港口設施破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