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拿著那封“親筆信”略略翻看幾頁,隨即開口道:
“人證物證俱全,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難道還要為賊人辯解,試圖脫罪嗎?”
“朕也納悶,那些奸商既無權勢,卻能在山西橫行霸道,隨意進出邊鎮!”
“這麼多年,竟無人上奏此事,難道你們都成了睜眼瞎、聾子不成?”
“這些奸商通敵走私,邊鎮的文武官員豈會不知?他們之所以隱瞞不報,恐怕是得了好處吧?”
“這朝堂之上,難保沒有被收買的耳目!”
這種牽涉極廣的事件,按理應暗中處理,若在百官麵前公開商議,定會阻力重重。
但朱由校毫不畏懼,他正借此機會,一舉鏟除山西背後的走私利益網。
單靠刑罰審訊,未必能挖出藏在暗處的蛀蟲。
隻要這些人仍在官位,奸商就會抱有僥幸心理,幻想被救出牢籠。
隻要有這種念頭存在,他們便不會吐露實情,哪怕施以酷刑,甚至威脅其家人,也難見效。
他就是要借這件事,把藏在朝堂上的魚炸出來。凡是在朝堂上為奸商開脫的,十之八九必是同黨。
雖然這種方式難免會有遺漏,但隻要將他們的勢力根基徹底摧毀,便已足夠。
皇上的質疑並未令眾人退縮,反而促使他們更加抱團。矛頭很快指向了魏忠賢。
近二十名官員聯合上奏,一致指責魏忠賢蓄意構陷,偽造證據。
頃刻之間,魏忠賢成了眾矢之的。不僅這些官員群起攻之,其餘官員也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些人或許與晉商並無關聯,但在如此複雜的局勢中,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同類。
魏忠賢的惡名早已深入人心,死在他手中的人數不勝數。
再者,文人向來對太監心存偏見,多數人本能地輕視,又怎會相信一個太監的話?
但魏忠賢豈是任人欺淩之人?
這一年,他遭受文人儒生的詆毀還少嗎?
最終如何?那些曾經嘲諷他的人,如今不是已投奔閻王爺,便是在詔獄中承受難忍的煎熬。
“證據確鑿,還有什麼話可講?你們就算說得天花亂墜,又能改變什麼?”
魏忠賢這一番氣勢淩人的言辭,頃刻間擊潰了在場官員本就動搖的內心。
而他隨後說出的每一句話,更令眾人啞口無言。
“咱家不過是將事情如實稟告萬歲爺,你們為何如此著急為那些危害國家的奸商辯解?這背後到底有何意圖?莫非與他們暗中勾結?”
魏忠賢雖不通文墨,手段粗鄙,但他混跡江湖多年。
在宮中立足二十載,能與客氏結盟,又得皇帝信賴,自然不是全憑僥幸。
說起話來,雖談不上巧妙,但應對這些隻懂空談的官員,已綽綽有餘。
見眾人被自己一語逼得無言以對,魏忠賢更加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