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朱由校是來自後世的人,對封建迷信並不迷信,但此類話語他無論如何也難以忍受。
那幾位進言的官員見皇帝震怒,站在殿中瑟瑟發抖,但仍嘴硬地辯解說,他們的出發點是為了“皇帝好”,是在提醒陛下要遵循禮製。
朱由校當即下令,將這幾人全部拖下去施以廷杖。而在他的治下,廷杖之刑向來凶多吉少。
楊寰上奏那位官員已然暴斃之後,朱由校心頭的怒意才略微平息了些。
自此,再無官員敢於進言勸諫,個個垂手站立,目視鼻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過了片刻,吏部尚書王紹微手持一本奏章,向皇帝呈報這一年京師官員的考核與政績情況。
朱由校閱覽完畢,將那些庸庸碌碌、占據職位卻無所作為的官員儘數貶黜,發往西南擔任地方職務。
人數雖僅十餘人,但眼下西南正值改土歸流的關鍵階段,正是用人之際。
對於這些滿口仁義道德、飽讀經書的儒士,朱由校竟也不忍心再下令處決。
將他們派往邊遠之地,去教化土司與蠻民,是當前最為妥當的安排,也最符合他們的去處。
上一批他親自派遣過去的官員,如今在教化事務上已頗有成效。
每個人都有適合他的位置,唯有放在恰當的地方,才能施展胸中抱負,以及他們自認超群的才華。
另有數名官員,朱由校直接革去職務,勒令返回原籍。
這樣的人,留在朝堂之上,隻會令他生厭。
即便抄沒家產,他也提不起興趣——他們那點家資,實在難以觸動他的心思。
能讓他們平安返鄉、安度餘生,也算是皇恩浩蕩了。
清除了一批不合格的官員後,朱由校又與眾臣議定在西南戰事中有功之人的封賞事宜。
他之所以特意在大朝會上,於文武百官麵前議定這些賞賜,實則另有深意。
扭轉文臣地位高於武將的局麵,並非易事。
文官從心底裡蔑視武將,單靠一時的升遷與賞賜,難以從根本上改變這種觀念。
當年李成梁被譽為百年來軍功第一,可結果呢?爵位剛授不久,便被群臣設法剝奪。
即便李家父子身經百戰、戰功赫赫,萬曆年間武將的地位卻始終未曾提升。
此次秦良玉被封為平南伯,雖然文臣表麵上保持沉默,朱由校卻清楚,他們內心多有不甘。
他們隻是忌憚皇上的喜怒無常,才不敢公開表示反對。若換作是萬曆皇帝,恐怕這一封爵之事早已鬨得沸沸揚揚,滿朝嘩然。
更何況,皇帝始終繞過他們直接封爵,本就違背禮製,這分明是不將他們放在眼中。
因此,這次所謂的議功,除了皇帝親信的幾位大臣有所發言,其餘眾人皆默然不語。
他們絕不會支持皇帝的這些舉動,即便事實已成,也隻會選擇沉默以對。
朱由校並不在意他們的態度,隻要內閣與兵部點頭通過,此事便已定論,無人可阻。
內閣與兵部經過商議後,一致通過了皇帝所製定的軍製改革方案,並認可了有戰功的文武官員的升遷與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