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安排孫承宗做弟弟的老師,本意就是想讓其遠離朝堂紛爭。
文官對政局的敏感度一向很高。他們早已察覺,皇帝與他們並不同心,也無法再去影響這位君主。
因此,這些政壇上的投機者迅速尋找新的目標,妄圖扶持一個符合他們利益的“聖君”。
所以他才會將朱由檢以特殊方式軟禁起來,並嚴禁他與宮外之人往來。
儘管孫承宗是東林一脈,朱由校對他那張多言少行的作風也並不欣賞,但其為人尚算正直,不會做那些暗中勾當。
可劉時敏一番彙報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太過低估了那些士大夫的手段。
這些官員可謂無所不用其極,見無法直接接觸朱由檢,便打起了書信往來的主意。
他們將某些“大儒”的著作托孫承宗帶給朱由檢閱讀,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一切儘在內廠的監視之中。
看來,這些人並未死心。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來偷,就怕賊惦記。唯一可行之策,便是儘快將朱由檢送往外地就藩。
朱由校並非對自身安全毫無信心,而是深知防人之心不可無,必須杜絕一切隱患。
隻要這位弟弟仍留在京師、住在宮中,無論自己如何防範,都無法阻止那些文臣持續不斷的試探。
更關鍵的是,這位弟弟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地被儒家那一套所占據,與他這位兄長的理念截然不同。
他弟弟的思維方式,與建文帝如出一轍,凡事隻重虛名與禮法,講究所謂的“聖人之道”,卻難以擔當治國大任。
在聽完劉時敏對自己那位“純真”弟弟近況的彙報後,朱由校又向他問起邊鎮將官的監察情況。
內廠剛剛重新設立,人員都是從錦衣衛與內監中調派而來,對於這種新開展的事務自然還顯得生疏。
邊關重鎮的將領們,警惕性本就比尋常武將高出許多。
要在他們身邊安插耳目,原本就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
現在的這些邊將,哪一個不是克扣軍餉、貪汙糧草,將朝廷撥下來用於養軍的銀錢物資,儘數中飽私囊?
再用這些非法所得大肆招募私兵,豢養隻聽命於自己的武裝力量。
想要真正掌握他們的底細,首要條件就是至少要成為他們的親兵或家丁。
而目前的錦衣衛,顯然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他也沒有責怪劉時敏。
雖說個人能力確實有不足之處,但更多的還是受到時代的限製。
朱由校現在也不著急了,自己的基本勢力已經穩固下來,隻要自身不出差錯,對北方諸省的掌控力隻會越來越強。
內庫以及皇家倉儲的清查過程同樣困難重重。
不少太監在得知皇帝派人前來盤點查核之後,紛紛以各種借口推脫敷衍。
甚至有幾處直接遭遇了火災,但火從何起,始終無人知曉。
劉時敏無奈之下,隻能拘捕十多名負責看管的太監進行審訊,可惜所得口供無關痛癢,零星線索也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