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心中冷笑,隻當未見,轉而與眾臣商議其他政務。
見皇帝全然不理睬,眾勳貴隻得暗中交換眼色,有人悄悄將目光投向立於前列的成國公朱純臣。
可平日裡最為跳脫、最愛爭利的朱純臣,今日竟低著頭一聲不吭,仿佛整件事與他毫無乾係。
身旁的定國公滿腹狐疑:這不對勁。素來貪財如命、處處鑽營的朱純臣,今日怎會如此安靜?
正思索間,隻聽皇帝聲音再度響起:
“這些年,各地災荒不斷,尤以北方為重。田地荒蕪,顆粒無收,百姓流離失所。”
“朕在西南親眼目睹,饑民骨瘦如柴,麵色蠟黃,皮包骨頭,慘不忍睹。”
“而朕居於深宮,衣錦繡,食珍饈,安享富貴,實乃愧對蒼生!”
說到這兒,朱由校又擺出那副熟悉的神情,眉頭緊鎖,聲音低沉,仿佛心中有萬般無奈。若不是實在擠不出淚水,他恐怕真要裝出一番悲痛模樣來。
見皇帝這般神色,大臣們紛紛開口勸慰,說是天意難違,人力無法扭轉,隻能接受現實。
可他們心裡其實另有顧慮——生怕皇帝一時心軟,下令減稅,甚至動用國庫銀兩去救濟災民。
於是有人立刻補上一句,提及國庫本就吃緊,遼東那邊老奴蠢蠢欲動,軍餉、糧草處處等著撥款,實在經不起額外開銷。
朱由校對這些文官的脾性早已了然於胸,從不指望他們會真心為百姓著想。那些身居高位之人,何曾真正瞧見過民間疾苦?他們的目光,從來隻落在權勢與私利之上。
“內閣起草詔書,朕要昭告天下,自今日起,從天啟二年開始,我大明江山,永不加賦!”
話音剛落,滿殿官員皆是一愣,齊刷刷望向龍座上的皇帝,眼中儘是驚疑。
這是真的嗎?這話竟出自這位向來苛厲無情的君主之口?
在他們印象裡,朱由校不隻是個暴戾之人,更是個極貪財的主兒。吝嗇到連一文錢都要計較,比他祖父還摳得厲害。平日裡搜刮賦稅毫不手軟,聽信小人之言處置忠臣也不眨眼。
如今卻忽然仁慈起來,不僅動了惻隱之心,還主動放棄自己的收入來源,這簡直如同日出西山般離奇。
不少人暗自嘀咕:這還是原來的皇帝嗎?莫非是年歲漸長,心智變了?還是皇後近日常伴左右,悄悄影響了他的決斷?
但無人站出來反對或支持這項旨意。對他們而言,這政策無關痛癢。身為士紳階層,本就免於繳納賦稅,多收少收,損益都在皇室。
況且,賦稅本就是皇帝的內帑收入,增減與否,不過是他的私事,與朝臣無涉。
既然皇上願意做個“好人”,博取底層民心,那就隨他去吧。他們才不會因此改變自己征收租稅的方式,該拿的一分也不會少。
這些人心裡隻有田產、俸祿和家族利益,從不在乎百姓是否喘得過氣。隻要不影響自身,誰管朝廷喊什麼口號?
皇帝要“永不加賦”,那就讓內閣寫旨意好了。
態度如何?無所謂。不點頭,也不攔著,任你折騰便是。
於是聖旨就此定下,交由次輔徐光啟執筆擬定,再由六科謄錄副本,快馬加鞭送往兩京十三省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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