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一年之前,其實這事尚有操作空間,如今卻已困難重重,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
皇上憑借種種手段,提拔了一批忠於自己的文臣武將,遍布朝野,執掌要職。
更組建了直屬軍隊,戰力強悍,忠誠無比。因此,一旦動手,隻許成功,不容失敗。
想到此處,朱純臣心頭壓抑難平。
早知今日,當初為何不站出來反對裁軍?
唉!
如今的局麵,某種程度上正是他們這些勳貴親手促成的。
若皇上初登基時,他們在軍權問題上稍加牽製,今日斷不至於陷入如此被動。
但在朱純臣看來,眼下尚未到山窮水儘之時,仍有扭轉乾坤的機會。
皇上近年來行事乖張,苛待群臣,欺壓豪族,早已眾叛親離,恨他之人不在少數。
勳貴們雖失兵權,卻仍有暗中運作之力,未嘗不能一搏。
“成國公,我不是膽怯,隻是信不過那些讀書人罷了。”
“宮裡的防守比從前嚴密了許多,沒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內,連靠近宮門都難。”
“守在宮中的士兵,基本都是從羽林軍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上過戰場,立過戰功,不是尋常角色。”
“他們隻聽皇上一人號令,忠心不二,就連英國公出麵,也調動不了這些人分毫。”
“那些太監宮女,早被震懾得不敢輕舉妄動,眼下這般局勢,咱們還能做什麼?”
定西侯蔣承勳眉頭緊鎖,語氣中透著深深的憂慮。這確實是眼下最棘手的問題。
他們這些勳貴,最多隻能在外圍呼應,在事成之後憑借身份參與朝政主導。
真正動手謀劃,還得依靠文官集團。那些人頭腦精細,手段老練,無論是密謀行事,還是複刻景泰年間的奪門之舉,都有足夠經驗。
朱純臣心裡也清楚,目前僅與部分文臣達成默契,更多人尚未聯絡妥當。
“你無需多慮。那位小皇帝性子跳脫,絕不會長久待在宮中不動。”
“哪怕他處處設防,隻要我們盯得緊、忍得住,總能找到可乘之機。”
“機會總會來,不必急於一時。這事關係生死,每一步都得算準,不能留下破綻。”
“動手隻許一次,成了便是天翻地覆,敗了就是萬劫不複。你們既然走到這一步,就不該猶豫退縮。”
怕,當然是怕的。但麵對足以改寫命運的巨大利益,誰又能真正抽身?
貪念一起,膽氣便跟著漲。
更何況,大明曆史上並非沒有年輕天子突然駕崩的先例。
先帝登基才二十八天便暴亡,背後是否有手腳,眾人心知肚明,隻是無人點破。
那一次是誰所為?猜也能猜到——必是深藏於朝堂的文官勢力在暗中操盤。
正因如此,朱純臣才願意與這些“熟門熟路”的人聯手,共同對抗宮中那位。
他雖才乾平平,但在隱秘之事上極為謹慎。英國公、定國公對此毫無察覺,甚至連風聲都沒嗅到半點。
撫寧侯朱國弼已經暗自盤算,一旦大事得逞,他的爵位便可由“侯”晉“公”。
昔日保國公的榮耀,將由他親手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