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貴一聽要放棄進攻,頓時急了眼。
“將軍請三思!這是送上門的軍功,為何白白放過?”
汪貴雖為羽林軍將領,但職位低微,並不知曉皇帝的特彆囑托,因此難以理解曹文詔此舉用意。
一顆韃虜首級,價值二兩白銀;斬獲十顆,便可記一次軍功。
羽林軍軍規森嚴,日後升遷全憑軍功說話。
更關鍵的是,一旦犯錯,軍功還能抵罪減罰,甚至免於懲處。
對他們這些出身底層的軍官而言,唯有軍功才能改變命運。若無軍功,縱使終老軍中,也不過原地踏步。
“本將自有考量,你不必多問,執行命令便是。”
“放心,我雖首次獨掌大軍遠征塞外,卻非空談兵法的庸碌之輩。”
“必將率領三軍將士,建功立業,得勝歸來,受朝廷封賞。”
“絕不會空手而歸。”
曹文詔雖是初次獨當一麵統兵出征,軍中部分將領對他實際的謀略與戰力仍存幾分疑慮。
但他本人卻意氣風發,毫無動搖。在他看來,縱然尚未取勝,隻要持之以恒、奮發進取,終有功成之日。
汪貴心中顯然難以服氣,可形勢所迫,官階高低自有定數。
曹文詔本就品級高於他,如今更是皇帝親授的主帥,軍令如山,豈容一個佐擊將軍違逆抗命?
武將性情直率,胸中藏不住話。
汪貴正是這般脾性,他對曹文詔放棄攻打千戶部落的決策始終不解,便不免在同僚之間吐露幾句怨言。
其他將領聽罷,也對這道軍令頗感困惑——為何放著唾手可得的戰功不去奪取?
“莫要再妄加揣測了,軍令既下,唯有遵從,速去執行才是正理。”
“諸位放寬心緒,此番出征必有所獲。陛下對曹將軍寄予厚望,正盼著他立下大功,以便擢升重用。”
“他的侄子深得聖心,陛下親自教導栽培,這等殊榮,在我大明開國以來,可是前所未有之事,你們又不是不知。”
“或許將來能成為我朝之衛青、霍去病者,正是這曹氏叔侄。我等追隨其征戰沙場,日後封侯拜將,未必無望。”
若論眼界與見識,終究還是久經世故的老將更為通透。
張濤原為邊軍千戶,因徐光啟賞識,調至通州訓練新兵。
後朱由校組建羽林軍,將徐光啟麾下兩萬餘名通州新卒儘數收編。
他馳騁疆場近二十載,雖僅為新晉佐擊將軍,但比起一眾年輕將領,無論閱曆還是謀略,皆顯老練沉穩。
“張兄所言極是,是小弟目光狹隘了。”
原本心懷不滿的汪貴,經此一番開導,也釋然了許多。
“要說那曹家小子,真是祖上積德,福澤深厚。聽說皇上頭一回見他,便連連稱奇,當場賜字嘉許。”
“連帶曹文詔也蒙受恩寵,地位陡升,一舉成為遊擊將軍,連我驍騎營中最精銳的數千騎兵,也都歸他調度。”
“真是天生命好,這般天子垂青的待遇,我便是夢裡也不敢奢望。”
汪貴走後,一名將領語氣複雜,不知是羨慕還是酸楚,輕歎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