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
北平城!
“先生真以為,我父王此行,必能旗開得勝?”
“可若真如我們先前所料,高麗排外之心極重,對我大明早有防備。”
“倘若臨時聯手,共抗父王……”
“父王深入敵境,糧道艱澀,人困馬乏!縱有火器之利,奈何數量有限,一旦開戰,結局恐怕難以預料……”
此時此刻,朱高熾肥胖的身軀坐在寬大的太師椅上,仍顯得局促難安。
他麵容與俊朗之姿此刻儘顯愁容,眉間緊鎖,滿是憂慮。
這份憂心……自得知燕王啟程前往高麗起,便從未消散。
所幸的是。
在與楊士奇頻繁接觸的過程中,他也逐漸同那位據說是“皇長兄”親派的“神秘麵具人”建立了些許交情。
而這些時日的相處中,他悄然察覺,儘管楊士奇名義上是此次從應天府皇城赴北平使團的首領人物,但在涉及重大事務與核心決策之時,眼前這位戴著麵具、行蹤詭秘、年紀尚輕的身影,才是真正掌握話語權之人。
出於好奇,一來一往之間,他也主動拉近了與對方的距離。
而麵對燕王此行可能遭遇的“困境”與潛在危機,他也開始暗自尋求更多答案。
姑且算是尋求一絲心理慰藉。
然而,他未曾料到,對方初次聽聞他的憂慮後,竟托他向父親轉交一枚錦囊。
此類秘密傳遞信息的方式,他此前僅在前往應天府時略有耳聞。
於是,他這才猛然醒悟——原來遠在京師的“皇長兄”,早已預料到今日之局。
這些日子以來,他也屢次旁敲側擊,試圖探知:若父王真陷入最危急之境,究竟有何對策?那錦囊之中,又藏有何等玄機?
“父王性情,我再清楚不過。在他眼中,高麗從來不足為懼。可正因如此,一旦突發變故,後果……將難以收拾!”
朱高熾急切發問。
隻見眼前的麵具人久久未語。
正當他心生焦急之際,對方終於開口:
“世子殿下請寬心,兵戎相見的結局,固然非我等所願。”
“但高麗一方,更不願走到那一步。”
“須知,若真逼至絕境,以燕王統軍之能,加之我大明將士這些年來與北元周旋所積累的經驗,全身而退並非難事。”
“隻是如此一來,此行真正圖謀必將落空,日後亦難再覓如此良機。”
“更何況,將士傷亡亦是必須考量之處。”
“因此,在最後關頭來臨之前,此種設想絕不會成真。”
“至少在燕王踏出最終一步前,他定會做出明智抉擇,不讓麾下將士無謂犧牲於高麗之地。”
朱高熾點頭,心中陰霾漸散。
但他仍追問道:“倘若最終一無所獲,父王恐怕難以甘心!”
“先生,不如直言——若那李成桂果真與王褐暫結同盟,父王又當如何應對?”
“先生托我呈予父王的錦囊之中,想必已有應對之策。”
“而我堅信,以皇長兄之深謀遠慮,加上先生親臨此地之用意,斷不會讓我父王空手而歸!”
對麵,麵具人沉默不語,然而透過那層薄紗般的麵具,朱高熾分明看見對方眼中掠過一絲笑意。
“世子殿下,推演得極為精準!”
“其實,解決此事之法,簡單至極……”
“隻需一步便可?”
“一步!?”朱高熾愈發困惑,望向“朱雄英”的目光也充滿探究之意。
下一刻,隻見“朱雄英”微微頷首,掩於麵具下的聲音緩緩響起:
“世子殿下可還記得,燕王此行對外宣稱的名義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