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難以言喻的羞辱感,比昨夜那封信帶來的刺痛,要猛烈百倍。
在多爾袞,在鼇拜,在這些滿清貴族的眼裡,陳圓圓是什麼?是一個可以用來交易的物件,是一個可以隨意賞賜的戰利品。
他吳三桂心心念念,甚至不惜賭上一切要去奪回的女人,在他們口中,竟是如此的輕賤。
而他吳三桂,又是什麼?是一個可以用一個女人,一些金錢和土地就能收買的走狗。
他忽然想起了信中的那句話。
“妾身所在的院落卻始終平靜。聽聞是一位姓林的將軍力挽狂瀾,護住了滿城百姓……”
那個姓林的男人,給了她“安寧”。而他吳三桂,卻要靠著敵人的“賞賜”,才能得到她?
這已經不是選擇的問題了,這是尊嚴的問題。
一個男人,最大的失敗,莫過於此。
“嗬嗬……”
一陣低沉的笑聲,從吳三桂的喉嚨裡發了出來。
笑聲不大,卻讓整個正堂的溫度,都仿佛驟然下降了許多。
鼇拜臉上的傲慢一僵,他有些錯愕地看著吳三桂:“平西伯,你笑什麼?”
吳三桂緩緩站起身,他身形高大,身上的明光鎧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陣沉雄的金屬摩擦聲。他一步步走下台階,來到鼇拜麵前。
他比鼇拜要高出半個頭,此刻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裡再無一絲波瀾,隻剩下無儘的冰冷。
“我笑……攝政王真是好大的手筆。”吳三桂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一個平西王,就想買我山海關,買我數萬兄弟的性命,再買我吳家的世代令名。這筆買賣,聽起來,似乎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
鼇拜沒有聽出他話中的諷刺,還以為他已經意動,臉上又浮現出得意的神色:“平西伯能想通此節,再好不過!”
“隻是……”吳三桂話鋒一轉,他伸出手,沒有去接那份金黃的卷軸,反而是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鼇拜腰間的佩刀,發出“鐺”的一聲脆響。
“我吳三桂的人頭,還有這山海關,似乎……比這個價錢,要更值錢一些。”
鼇拜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感受到了那股撲麵而來的、毫不掩飾的殺氣。
“吳三桂!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敢戲耍攝政王?”他色厲內荏地喝道,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吳三桂嘴角的笑意更濃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瘋狂,一絲決絕。
“戲耍?不。”他搖了搖頭,湊到鼇拜耳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想告訴你家主子,他給的價碼,不夠。”
“你!”鼇拜勃然大怒。
吳三桂直起身,退後一步,朗聲大笑起來,笑聲在整個總兵府上空回蕩。
他猛地收住笑聲,眼神如刀,掃過堂上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鼇拜那張漲成了豬肝色的臉上。
“送客!”
他轉身,大步走回帥位,重新坐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無足輕重的鬨劇。
兩名親兵統領上前,對著鼇拜做了個“請”的手勢,眼神不善。
鼇拜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吳三桂,怒吼道:“吳三桂!你會後悔的!你會為你今日的狂妄,付出代價!”
他拂袖而去,連帶來的禮物都未曾留下。
看著鼇拜氣急敗壞的背影,吳國貴有些擔憂地上前:“伯爺,這……這豈不是徹底得罪了多爾袞?”
吳三桂沒有回答,他隻是從懷中,慢慢地,重新掏出了那封信。
他低頭看著信紙上那娟秀的字跡,手指輕輕拂過那句“莫要讓妾身,也讓天下人,看錯了人”。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某種最終的決定。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大堂,望向了南方,京城的方向。
“傳我將令!”他的聲音,斬釘截鐵。
“全軍備戰!三日後,若清軍不退,本帥將親率關寧鐵騎,出關迎敵!”
“另外……”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
“派人,再去一趟京城。告訴林淵……”
“就說,他要的東西,我吳三桂給他了。現在,輪到他,把他欠我的東西,還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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