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急報如同一聲喪鐘,敲碎了四皇子殷玥好不容易營造出的盛世幻夢。
黑鷹部新首領兀術,不僅悍然撕毀了與其兄長達成的秘密交易協議,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與世仇白狼部聯合,糾集數萬騎兵,猛攻大雍北疆防線。邊軍因之前與黑鷹部的“蜜月期”而稍有鬆懈,猝不及防之下,連失兩座軍鎮,告急文書雪片般飛向京城!
內憂未平,外患驟起!
四皇子殷玥瞬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朝堂之上,原本因漕運改革而對他頗有微詞的官員,此刻更是找到了攻訐的借口,紛紛指責他“好大喜功”、“擅啟邊釁”指與黑鷹部的秘密交易引狼入室)、“治國無方”,以致內外交困。就連一些原本的中立派,也開始動搖,認為他缺乏處理複雜危局的能力。
皇帝殷鄴被這接連的打擊氣得舊疾複發,臥床不起,將朝政全權甩給了殷玥,語氣中已帶上了明顯的不滿與失望。
殷玥焦頭爛額,一方麵要全力應對北疆危局,調兵遣將,籌措軍餉糧草;另一方麵還要硬著頭皮收拾漕運改革的爛攤子,試圖穩住江南局勢。他往日裡的從容自信消失不見,眉宇間充滿了焦躁與戾氣,對下屬的失誤也變得愈發嚴苛。
流泉莊內,蘇喆通過不同渠道,清晰地感知到了這山雨欲來的壓迫感。四皇子府送來的“例行”信件中斷了,琴譜密碼也久未響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通過沈墨網絡傳來的、更為隱秘和緊急的消息。
“殿下,京城氣氛緊張,四殿下已數日未朝,據聞在府中頻頻召集武將和戶部官員,脾氣極為暴躁。”
“北疆軍情緊急,靖安侯已奉命馳援,但糧草轉運因漕運梗阻,進展緩慢。”
“江南試點已名存實亡,漕幫與地方官員聯手抵製,漕糧北運幾近停滯,糧價已有上漲之勢……”
一條條信息,勾勒出一幅大廈將傾的危局圖景。
蘇喆知道,自己等待的時機,或許正在逼近。四皇子這艘大船,在內外風暴的夾擊下,已是搖搖欲墜。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去推一把,而是確保自己不被傾覆的船體波及,並準備好……撈取可能浮出水麵的好處。
他首先加強了流泉莊的戒備,明麵上是“因北疆戰事,恐有流寇”,實則防範任何可能因京城動蕩而波及此地的風險。同時,他給沈墨下達了死命令:“江南所有產業,轉入全麵防禦狀態,收縮業務,囤積必要物資,確保資金鏈安全,靜觀其變。”
現在不是擴張的時候,是活下去的時候。
然而,就在這肅殺的氣氛中,蘇喆與顧青衫的會麵,依舊按計劃在江寧府秘密進行。地點選在沈墨暗中控製的一處僻靜茶莊後院。
當蘇喆在小祿子和貴安的陪同下,以“北上尋醫問藥的富家公子”身份出現在顧青衫麵前時,這位落魄士子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雖不知蘇喆真實身份,但觀其氣度儘管蘇喆刻意收斂,那份久居人上的沉澱依舊難以完全掩蓋)和隨從的警惕,心知絕非尋常商人。
兩人隔著一張茶桌對坐,沈墨侍立一旁。
“顧先生請坐,不必多禮。”蘇喆的聲音平和,帶著一絲刻意模仿的、久病之人的中氣不足,“聽聞先生才學出眾,於經濟民生頗有見解,今日冒昧請先生前來,是想請教一二。”
顧青衫拱手一禮,不卑不亢:“東家過譽,青衫愧不敢當。不知東家想聽何事?”
蘇喆沒有直接問及當前危局,而是從江南風物、漕運曆史、商賈之道談起,問題看似散漫,卻皆切中要害,直指經濟運作的核心規律。顧青衫起初還有些拘謹,但談及自己擅長和感興趣的領域,漸漸放開,引經據典,分析利弊,言辭懇切,見解深刻,尤其對漕運積弊與改革難處的剖析,更是入木三分。
蘇喆靜靜聽著,偶爾插言追問,心中對此人的評價又高了幾分。此子確有經世之才,且目光敏銳,非是隻會空談的腐儒。
“如今北疆戰事又起,江南漕運不暢,國事維艱,先生以為,如我等商賈,當如何自處?”蘇喆終於將話題引向了當前時局。
顧青衫沉吟片刻,正色道:“亂世之中,商賈求存,首重‘穩’與‘信’。不涉足政局紛爭,不囤積居奇,不趁火打劫。穩固自身根基,保障夥計生計,維持商業信譽。待風浪過去,方能屹立不倒。至於國家大事……非我等布衣可妄議,唯有儘己所能,不添亂而已。”
這番話,格局開闊,立場穩妥,既明哲保身,又不失道義,深合蘇喆之心。
“先生高見。”蘇喆微微頷首,心中已有了決斷。此人可大用。
會麵結束後,蘇喆對沈墨吩咐道:“此人不錯。可適當讓他接觸一些核心事務,但暫不告知我的身份。觀察其心性能力,若確堪大任,日後可引為臂助。”
“屬下明白。”沈墨應道。
處理完江南之事,蘇喆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京城。四皇子在巨大的壓力下,做出了一個看似果斷、實則冒險的決定——他強行從江南未試點地區以及周邊行省調集糧草,通過陸路和尚未完全癱瘓的部分漕河線路,火速支援北疆,同時下令暫停漕運改革試點,以求穩住江南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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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舉暫時緩解了北疆的燃眉之急,但也徹底得罪了江南勢力,並且使得其他行省負擔加重,怨聲載道。朝中反對他的聲音非但沒有平息,反而因為他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而更加激烈。
更讓蘇喆注意的是,一直沉寂的皇後,似乎也開始有了動作。福安太監再次出現在流泉莊,帶來的不再是警告,而是一種看似隨意的“提醒”:
“皇後娘娘聽聞北疆戰事吃緊,心中憂慮。娘娘說,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更需要兄弟同心,穩定朝綱。望諸位殿下都能恪儘職守,為君父分憂,切莫……因私廢公,徒惹是非。”
這話,看似是對所有皇子的訓誡,但蘇喆卻從中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皇後似乎在暗示,四皇子的地位並非不可動搖,若他繼續“因私廢公”指漕運改革和北疆決策的失誤),那麼“兄弟同心”或許就有了新的含義。
蘇喆心中凜然。皇後這是……在為可能的權力更迭做準備?她在暗示自己什麼?
他依舊恭敬地表示謹遵母後教誨,絕不敢有違。
送走福安,蘇喆獨立中庭,望著北方陰沉的天空。
風,越來越大了。
四皇子這麵旗幟,還能扛多久?
而他蘇喆,是繼續蟄伏於這流泉莊內,靜觀其變?還是……該考慮,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權力洗牌中,為自己,爭一爭那從未奢望過的位置?
一個大膽的、此前從未有過的念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照亮了他的心湖。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還不到時候。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更充分的準備,以及……一個絕佳的契機。
他轉身走回書房,攤開一張白紙,開始梳理手中所有的籌碼,以及未來可能出現的各種變數。
這場風暴,已然降臨。
而他,不能再僅僅滿足於做一個看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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