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內,氣氛詭譎。幸存的十餘名黑衣人看著地上昏迷的王崇,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陸清弦,一時間進退失據。
“大哥,怎麼辦?王大人他……”一名黑衣小頭目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
“閉嘴!”另一人色厲內荏地吼道,“王大人吉人天相!我們……我們跟他們拚了!”
話雖如此,但無人敢率先上前。陸清弦方才露出的武功和智計,已讓他們心生怯意。
陸清弦並未理會他們的叫囂,他走到王崇身邊,蹲下身,仔細檢查了一遍他被封的穴道,確認他隻是內力被鎖,暫無性命之憂。隨後,他從王崇懷中搜出了一塊令牌和一封蠟封的密信。
令牌是朝廷的戶部侍郎腰牌,證實了他的身份。而那封密信,字跡潦草,透著一股急切。
陸清弦沒有拆開,隻是將它收好。他站起身,對沈清如使了個眼色。沈清如會意,手腕一抖,青蚨劍化作一道寒光,精準地射向礦洞頂部的幾處關鍵節點。
“咻咻咻!”
幾聲輕響過後,原本已經塌陷了一半的礦洞頂部,又有幾處碎石簌簌落下,地麵也開始輕微震動。
“不好!要塌了!”黑衣人們頓時大亂,再也顧不上什麼江湖道義,紛紛尖叫著朝唯一看起來還算堅固的出口湧去。
“想走?”陸清弦冷哼一聲。
他和沈清如身形一晃,如兩道鬼魅般的身影,擋在了出口處。劍光霍霍,逼得湧來的人群連連後退。
“清如,隨我來!”陸清弦低喝一聲,人已衝向黑衣人群。他並非要殺人,而是專攻那些人的關節和麻筋,讓他們失去戰鬥力,從而製造更大的混亂。
沈清如則以劍氣開路,青蚨劍的獨特震顫之力,能讓靠近者的兵器脫手,內力紊亂。
一時間,礦洞內喊殺聲、兵刃碰撞聲、以及石頭滾落聲混雜在一起,亂成一鍋粥。
陸清弦和沈清如在混亂中相互掩護,一步步向著王崇被圍困的另一端通道退去。那裡地勢狹窄,更容易控製。
終於,他們來到了王崇所在的通道口。陸清弦一腳將昏迷的王崇踢到沈清如腳下,沉聲道:“帶他先走,我來斷後!”
“不行!要走一起走!”沈清如毫不猶豫地拒絕。
“聽話!”陸清弦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帶著他,我們才能互相照應。我隨後就到!”
沈清如看著陸清弦堅定的眼神,咬了咬牙,俯身扛起王崇,迅速朝著通道深處跑去。
陸清弦則返身殺回人群。他的目的已經達到,無需戀戰。他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引得一名黑衣人撲上來,隨即矮身躲過,手肘重重擊在那人肋下,趁對方吃痛彎腰之際,一腳將其踹倒,撞向其他人。
趁著這短暫的空隙,陸清弦足尖一點,如大鳥般掠出人群,緊追著沈清如而去。
當他衝出礦洞時,外麵已是天翻地覆。原本守在外圍的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而聽風樓安排的接應之人也趁亂趕到,與殘餘的敵人廝殺在一起。
蘇媚一襲白衣,立於高處,看著陸清弦衝出,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她身形一動,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陸清弦身邊,低聲道:“林公子,樓主已安排船隻,在下遊三裡處等候。”
“有勞蘇樓主。”陸清弦拱手致謝,隨即帶著沈清如,迅速脫離了這片混亂之地。
三日後,江陵城一家不起眼的客棧。
經曆了連番惡戰,陸清弦與沈清如終於尋得一處暫時的安全之所。
房間內,燭火搖曳。陸清弦取出了從王崇身上搜出的那封密信,小心翼翼地用火烤去蠟封,展開信紙。
信上的內容讓他和沈清如都倒吸一口涼氣。
信是王崇寫給京中一位權貴的,信中提及,玄陰老人並非隻圖武林霸業。他在中原武林培養勢力,是為了一個更大的圖謀——趁當今聖上年邁,皇室子嗣爭權之際,聯合部分對現狀不滿的藩王,裡應外合,顛覆朝堂!
“好一個玄陰老人,好一個王崇!”沈清如看完信,氣得臉色發白,“他們這是要謀反!江湖禍亂,竟是為了朝堂之爭!”
陸清弦眉頭緊鎖,將信紙湊到燭火前,看著它化為灰燼。他的眼神深邃,仿佛想到了更深層的東西。
“清如,此事恐怕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他緩緩說道,“師父一生不問江湖事,不理朝堂爭,為何臨終前卻留下了玄陰老人的線索?僅僅是為了清理門戶嗎?”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想,師父是預感到了這場風暴。鶴鳴山莊,或許不僅僅是一個武林門派,它的身後,牽扯著某些足以影響天下大勢的秘密。”
沈清如不解:“什麼秘密?”
“我不知道。”陸清弦搖頭,“但這封信證明了兩件事。第一,玄陰老人勾結朝堂,野心勃勃,絕非一介武夫。第二,王崇這條線,我們走對了。通過他,我們能接觸到朝堂這潭渾水,或許能找到阻止這場陰謀的關鍵。”
他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變得無比堅定。
“清理門戶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要做的,是阻止一場可能動搖國本的叛亂。這,才是師父真正留給我們的責任。”
經此一役,陸清弦的肩上,扛起的不再是個人的仇恨與師門的榮辱,而是整個天下蒼生的安危。
一條看不見的戰線,在波譎雲詭的朝堂與暗流湧動的江湖之間,悄然展開。而他們,已經身處漩渦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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