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雪比江南密,落在青石板上結成薄冰。
陸清弦裹緊狐裘,望著“四海客棧”的鎏金招牌,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懷中半塊玉佩。沈清如掀開車簾,藥囊在腰間輕晃:“客棧掌櫃說,兵部侍郎趙謙今日在‘鬆月樓’設宴,接見江湖人士。”
“趙謙?”陸清弦回憶起武當山那封聯名信,“他是聯名修書給少林的那個?”
“正是。”沈清如下車,“陳舵主說他為人剛正,當年‘江湖正名案’時曾偷偷給蕭盟主遞過消息。”
兩人踩著積雪進樓。鬆月樓雅間裡,七八個江湖人圍坐,見他們進來,紛紛起身:“陸少俠、沈姑娘!”為首的灰袍老者正是少林達摩院首座無色禪師,“趙大人已在等候。”
雅間門簾掀起,穿緋色官袍的趙謙迎出來,拱手道:“二位遠道而來,趙某有失遠迎。”他目光掃過陸清弦懷中的檀木匣,“可是帶著《江湖誌》?”
陸清弦點頭:“正是。趙大人可知,天樞閣要在落梅穀建北戎糧草大營?”
趙謙臉色驟沉,引兩人入內室:“此事我早有耳聞,但苦無實證。落梅穀一戰後,禁軍隻繳了部分兵器,餘黨四散……”他從袖中取出封信,“這是戶部尚書王淵的密信,說天樞閣每月往京城送‘孝敬銀’,收的是戶部庫房的錢!”
沈清如倒抽一口冷氣:“他們連國庫都敢掏?”
“何止。”無色禪師歎息,“前日我在白馬寺講經,有香客說,城南‘回春堂’在賣北戎狼毒,說是‘治風濕的特效藥’。”
陸清弦攥緊拳:“看來天樞閣早就在京城紮根了。”
話音未落,樓下突然傳來打鬥聲。
“保護大人!”店小二尖叫。
三人衝下樓,隻見大堂裡七八個蒙麵人正圍攻掌櫃。為首者手持雙鉤,招式狠辣,鉤尖挑破掌櫃衣襟,鮮血直流。
“是天樞閣的‘鉤鐮手’!”無色禪師認出對方兵器,“當年李景陽的暗衛!”
陸清弦長劍出鞘,“破甲十三式”起手,“穿雲”式直刺鉤鐮手咽喉。鉤鐮手旋身避開,雙鉤如毒蛇吐信,直取他手腕。沈清如軟劍纏住另一名鉤鐮手的武器,內力一震,對方虎口崩裂,鉤鐮落地。
“找死!”鉤鐮手首領怒吼,雙鉤化作漫天寒芒。陸清弦的劍卻比他更快——“驚鴻”式掠過,劍鋒挑斷他腰間絲絛,鉤鐮“當啷”墜地。首領踉蹌後退,麵巾被劍氣掀開,露出張刀疤臉:“陸清弦!閣主說了,取你性命者,賞黃金千兩!”
“黃金?”陸清弦冷笑,“你可知蕭盟主為護江湖,連命都不要?”
他揮劍斬落首領右臂,鉤鐮手們見勢不妙,紛紛翻窗逃走。掌櫃捂著傷口爬過來:“謝……謝謝恩公!他們……他們還要殺趙大人!”
【夜訪·密信藏鋒】
是夜,趙府後園。
陸清弦與沈清如立在梅樹下,望著書房透出的燭光。沈清如摸出“聽風丸”:“這是我配的迷香,能讓人昏睡半個時辰。”
“我去取證據。”陸清弦將鎮北劍藏在袖中,“你在外接應。”
書房門虛掩著。陸清弦閃身而入,見趙謙伏在案上打盹,手邊攤著份未寫完的奏折,標題是《參天樞閣勾結北戎疏》。案頭還擺著個鐵盒,鎖孔插著半枚鑰匙——正是武當那把檀木匣的鑰匙!
他剛要觸碰鐵盒,身後傳來動靜。
“陸少俠倒是好興致。”
陸清弦轉身,見趙謙站在陰影裡,手中握著柄短刃:“你以為我會信那些江湖傳言?”
“趙大人!”陸清弦急退,“天樞閣的鉤鐮手剛在客棧動手,您若不信,明日去城南回春堂查狼毒……”
“夠了!”趙謙甩出短刃,“王淵大人早跟我說了,你是來騙官的江湖騙子!那封密信,是他仿我的筆跡寫的!”
陸清弦心沉。原來從客棧遇襲,到鬆月樓對話,都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