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舍身相護,暫避鋒芒】
沈清如軟軟地倒在陸清弦懷裡,昏睡穴被點,人事不省。那黑衣人一擊即退,顯然是誌在必得,不願久戰。周圍的“看客”依舊麻木,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
陸清弦的心沉到了穀底。他抱著沈清如,身形微微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憤怒和深深的自責。是他大意了,低估了對方的決心和手段。
不能再留了。
對方既然能在這裡設下埋伏,就說明他們對京城的勢力了如指掌。他抱著沈清如,不能力戰,更不能被活捉。
他迅速掃視四周,目光鎖定在不遠處一個賣喪葬用品的店鋪。那店鋪門口掛著的白色燈籠和紙人,在喧囂的茶館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形。
他俯身在沈清如耳邊輕聲留下一句:“清如,委屈你了。”
隨即,他猛地將沈清如的身體放平,做出一副剛剛經曆慘烈搏殺、力竭身亡的姿態。他將孤鴻劍插回腰間,褪下自己的青色外袍,蓋在沈清如身上,隻露出一頭青絲。
做完這一切,他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模仿著重傷垂死之人的虛弱呻吟,踉踉蹌蹌地從茶館的另一側偏門跌撞而出,目標直指那家喪葬店。
“救命啊!殺人了!”他用儘全身力氣,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茶館內眾人聞聲望去,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抱著一個同樣滿身血汙的女子,從偏門滾了出來,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便沒了聲息。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終於打破了茶館的平靜。尖叫聲四起,人群慌亂地向後退去。
陸清弦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連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他能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從茶館二樓的窗戶投射下來,落在他身上。是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在確認他“死透”了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周圍的人漸漸圍了上來,對著陸清弦和沈清如指指點點,卻無人上前。直到聞訊趕來的捕快,才小心翼翼地將兩人抬走,當做無名屍體,送去了義莊。
一場驚心動魄的死局,被陸清弦用一個慘烈的騙局,暫時化解。
【第二節:義莊枯坐,往事如煙】
深夜,義莊。
陰冷潮濕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著豆大的火苗,將陸清弦和沈清如兩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貼在斑駁的牆壁上。
這裡是城西的義莊,停放著城中無人認領的屍體。陸清弦用重金買通了看守的老頭,將他“和”沈清如安頓在一間獨立的停屍房裡。
他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沈清如的脈搏,依舊平穩悠長,隻是昏睡未醒。他又給自己把了把脈,確認沒有留下任何追蹤的毒藥或標記。
做完這一切,他才真正鬆了一口氣,背靠著冰冷的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
回想今日種種,從萬寶閣的截殺,到身份的暴露,再到生死一線的偽裝,每一步都凶險萬分。
“師父……”陸清弦低聲呢喃,“您老人家留下的孤鴻劍,還有這‘蓮心’,究竟給清如,給我,帶來了多少禍端。”
他不禁想起了師父琴玄子。師父一生瀟灑,遊戲人間,看似對什麼都漠不關心,但臨終前卻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必然有其深意。隻是他現在還沒能完全領悟。
還有那個神秘的“紅袖”,聞香樓的樓主。她消息靈通,八麵玲瓏,或許也是個可以借助的力量。但眼下,自己身負重傷偽裝),又帶著一個昏迷的累贅,主動去尋她,無異於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