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霧氣還未散儘,陸清弦已辭彆雪娘子與沈清如。他換了身粗布短打,將孤鴻劍藏在魚簍下,又在腰間彆了把匕首——這是雪娘子給的,刀身窄如柳葉,適合近身搏鬥。土地廟後的老槐樹下,沈清如塞給他一個布包,裡麵是還魂草乾末和止血散:“若遇擦傷,撒一點在傷口,能防潰爛。”
“等我回來。”陸清弦捏了捏她冰涼的手,轉身沿河岸向東。鷹愁澗在黑風口東北五十裡,水路較陸路隱蔽,他打算先到下遊渡口,租條漁船順流而上,混在早起的漁民中觀察澗口。
河麵浮著薄冰,陸清弦踩著卵石跳躍前行,靴底沾了露水,每一步都儘量輕。行至渡口,見一艘烏篷船泊在岸邊,船頭坐著個裹著羊皮襖的老漢,正補漁網。
“老伯,去鷹愁澗嗎?”陸清弦壓低聲音。
老漢抬起渾濁的眼:“那地方邪性,澗裡暗礁多,神策軍還設了卡子,不讓隨便進。”
“我撈點水草,給母親治病。”陸清弦編了個借口,摸出兩塊碎銀,“勞煩老伯捎我一程,到了澗口我自個兒下船。”
老漢掂了掂銀子,咧嘴一笑:“罷了,看你小子實誠。上來吧,趁早霧沒散,能躲過巡河的。”
【第二節:烏篷船上,暗哨初現】
船行半裡,霧氣漸濃。陸清弦蹲在船尾,假裝整理魚簍,眼角餘光卻掃向兩岸。蘆葦蕩裡時有動靜,像是有人在葦叢中走動,卻又瞬間隱沒——這絕不是普通漁民。
“那是神策軍的暗哨。”老漢突然開口,用槳撥開水麵的浮冰,“去年冬天,澗裡鬨水匪,神策軍就在這設了‘聽風哨’,專盯陌生船隻。”
陸清弦心中一凜:“老伯常來?”
“每月初一十五,給澗裡送一次鹽巴。”老漢歎氣,“趙大人說了,漁民安分守己,就給口飯吃。誰要是敢多嘴,船就沉在澗裡喂魚。”
說話間,船已到鷹愁澗口。兩岸峭壁如削,澗水呈墨綠色,流速湍急,隱約可見水下暗礁如狼牙交錯。老漢將船停在蘆葦蕩邊:“就這兒下吧,往前百步就是水寨柵欄,有鐵鏈攔著,過不去。”
陸清弦付了銀子,背著魚簍跳上岸。他沒急著進澗,而是繞到峭壁後,攀著突出的岩石向上爬——這是雪娘子教他的“猿猴上樹”之法,全憑指力與平衡,不用內力。爬至半山腰,見一處天然石台,正好俯瞰澗口。
【第三節:石台觀陣,水寨玄機】
石台上視野開闊,鷹愁澗的布局儘收眼底:澗水中央是個葫蘆形的小島,島上建著木樓,掛著“神策軍第七營”的旗號;島周用粗鐵鏈攔著,每隔十丈立一根木樁,樁上綁著燈籠,晝夜不熄;岸邊蘆葦蕩裡藏著七八艘小船,船頭都站著持弩的士兵,正是老漢說的“聽風哨”。
“怪不得趙淵選這兒。”陸清弦暗忖,“三麵環山,唯有一條水路,鐵鏈攔江,燈籠照夜,插翅難飛。”
正觀察間,忽聽“吱呀”一聲,木樓後轉出幾個人影。為首的中年文士身著錦袍,腰佩長劍,正是曾在鬼哭崖見過的“趙先生”——趙淵的心腹。他身後跟著兩名神策軍校尉,抬著個木箱,看樣子是往島上運東西。
“趙先生親自押送,箱子裡定是緊要物件。”陸清弦握緊孤鴻劍,想起沈清如的“蓮心”玉盒——難道這箱子與“蓮心”有關?
趙先生走到鐵鏈邊,對守鏈的士兵道:“打開柵欄,這批‘貨’今晚要送進京,耽誤了時辰,提頭來見!”
士兵不敢怠慢,轉動絞盤放下鐵鏈。陸清弦趁機看清箱中物品:層層油布包裹,隱約透出金屬光澤,像是……兵器?
【第四節:蘆葦伏擊,截獲密信】
趙先生一行進了水寨,鐵鏈重新升起。陸清弦從石台躍下,借著蘆葦蕩的掩護,悄悄靠近岸邊小船。他記得雪娘子說過,神策軍弩箭手換崗時會有空隙,此刻正是機會。
約莫半個時辰,一名弩箭手打著哈欠走向木樓,另一名靠在船頭打盹。陸清弦如狸貓般竄出,匕首抵在那打盹士兵的喉間:“彆動,動一下就死。”那士兵嚇得僵住,陸清弦迅速用繩索捆了他,又奪過他腰間的弩箭,檢查箭槽——裡麵全是普通羽箭,沒有火箭或毒箭,看來是警戒而非主攻。
他正要離開,忽見那士兵懷中掉出半張紙條。拾起來一看,字跡潦草:“初七子時,‘蓮心’隨鹽船出澗,走水路往北……”後麵的字被血跡模糊了。
“初七子時……”陸清弦默念著日期,心中一震——今日已是初五,距離“蓮心”被運走隻剩兩天!趙淵果然要用鹽船做掩護,將“蓮心”送往京城!
他將紙條塞進魚簍,剛要離開,忽聽身後蘆葦叢“沙沙”作響。回頭一看,竟是那個被打暈的士兵醒了,正舉著短刀朝他撲來!
【第五節:短兵相接,負傷突圍】
陸清弦來不及拔劍,側身讓過短刀,左手扣住士兵手腕,右手匕首順勢抹向他咽喉——“噗”的一聲輕響,士兵捂著脖子倒地,鮮血染紅了蘆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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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陸清弦皺眉,知道動靜太大,必須立刻離開。他剛要轉身,忽聽木樓上傳來喝問:“什麼人?!”
燈籠的光掃過來,照見他藏身的蘆葦蕩。陸清弦抓起魚簍,孤鴻劍出鞘,一式“燕子抄水”從水麵滑過,劍尖挑開近岸的木樁燈籠——黑暗瞬間籠罩了這片水域。他借著黑暗的掩護,攀著鐵鏈遊向對岸,身後傳來神策軍的叫罵聲和弩箭破空聲。
一支羽箭擦著他耳際飛過,釘在前方樹乾上。陸清弦咬牙加速,終於爬上對岸峭壁,消失在夜色中。他不敢停留,沿著山路疾行,直到天色微亮才找到一處破廟歇腳。
【第六節:返程報信,共商對策】
破廟裡,陸清弦取出紙條,將所見所聞一一告知雪娘子與沈清如。沈清如聽完,攥緊拳頭:“初七子時……隻有一天半時間了!”
雪娘子展開地圖,指著鷹愁澗北麵的支流:“鹽船若往北走,必經‘鬼見愁’峽穀,那裡河道狹窄,兩岸都是懸崖,是設伏的好地方。”她看向陸清弦,“你臂上的傷……”
陸清弦挽起袖子,小臂上一道箭傷還在滲血——方才突圍時被弩箭擦傷。“不打緊,”他道,“明晚子時,我們扮作漁民,混在鹽船隊伍裡,等船到鬼見愁,再動手奪‘蓮心’。”
“不行!”沈清如急道,“你傷還沒好,鹽船有神策軍押運,硬拚太危險!”
雪娘子按住她:“清如,清弦說得對。趙淵既敢用鹽船運‘蓮心’,必是覺得萬無一失。我們偏要在鬼見愁給他來個‘請君入甕’。”她轉向陸清弦,“你負責引開押運的神策軍,我和清如趁機奪‘蓮心’。”
陸清弦點頭:“好。明日我去鎮上買些漁網和鹽袋,扮作鹽販子。清如的毒……還差一味‘金銀花’,我去藥鋪看看能不能買到。”
沈清如望著他包紮傷口的背影,輕聲道:“弦哥,一定要小心。”
陸清弦回頭一笑:“放心,等我回來,帶你去看鷹愁澗的日出。”
破廟外,晨光刺破雲層,照在三人堅定的麵容上。鷹愁澗的陰謀已近在眼前,“蓮心”的歸屬、趙淵的野心,都將在這場生死博弈中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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