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路口對峙,雁翎映日】
野豬林的小徑在此處驟然收窄,兩側古木參天,枝椏交錯如網,僅容兩人並肩而行。陸清弦背靠一棵百年老樟,孤鴻劍斜指地麵,劍身映著殘陽,泛著冷冽的青光。他右腿微跛,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舊傷處傳來的刺痛,卻仍站得筆直,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前方塵煙。
馬蹄聲漸近,五十騎東廠番子勒住韁繩,排成扇形堵住路口。為首之人約莫四十歲,麵容黝黑,頜下蓄著短須,身著玄色勁裝,腰間掛著一柄雁翎刀——刀身狹長如柳葉,刀背帶鋸齒,正是東廠百戶“馬三刀”的招牌兵器。此人據說曾一刀斬下三名江洋大盜的頭顱,刀法狠辣,在江南道上頗有凶名。
“陸清弦,你已無路可逃。”馬三刀的聲音沙啞如砂紙磨鐵,他抬手按在刀柄上,“交出‘蓮心’玉佩,自廢武功,東廠或可留你全屍。”
陸清弦冷笑:“馬百戶,你東廠的手段,揚州煙雨樓還不夠瞧?今日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孤鴻泣血’。”他拇指輕彈劍柄,“孤鴻”二字在鞘中發出清越的嗡鳴,似在回應主人的戰意。
馬三刀臉色一沉,揮手喝道:“弓箭手準備!先射斷他的腿!”
兩側樹杈上,十餘名東廠弓手張弓搭箭,箭鏃在夕陽下閃著幽藍的光——又是淬了毒的“牽機引”!陸清弦瞳孔驟縮,卻無半分慌亂。他記得渡厄大師說過,騎兵衝鋒時,弓手必先發箭擾亂陣型,此刻正是破局的關鍵。
“來的好!”他突然大喝一聲,孤鴻劍猛地擲出!劍身如流星趕月,直取馬三刀麵門——這是“孤鴻三式”中的“驚鴻一瞥”,劍走偏鋒,攻敵不備!
馬三刀反應極快,側身避過,雁翎刀順勢橫削,將飛來的孤鴻劍磕向一側樹乾。“鐺!”劍身深深嵌入樹中,劍柄兀自顫動。陸清弦趁機矮身,從馬腹下滾過,順手抄起地上一根手臂粗的枯枝,迎著衝來的騎兵掄去!
【第二節:枯枝退騎,劍挑連環】
“砰!”枯枝砸在為首騎兵的馬頭上,戰馬吃痛長嘶,人立而起,將背上的番子甩落在地。陸清弦得勢不饒人,枯枝橫掃,又掃倒兩人。剩餘騎兵連忙勒馬,卻被狹窄的小徑困住,一時無法展開隊形。
“蠢貨!下馬步戰!”馬三刀怒吼,他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雁翎刀拖在地上,刀尖劃出一道火星,“圍住他!彆讓他跑了!”
十餘名番子紛紛下馬,揮舞樸刀、短棍,從三麵逼近陸清弦。陸清弦將枯枝插在地上,空手迎敵——他腿傷未愈,若被戰馬衝撞,必死無疑,此刻隻能依托地形,以巧取勝。
一名番子挺樸刀直劈他麵門,陸清弦側身讓過,左手抓住刀背,右手成爪扣向其手腕——“鷹爪手”是他跟青姑學的防身技,雖不登大雅之堂,卻勝在實用。番子手腕劇痛,樸刀脫手,陸清弦順勢奪刀,反手劈向另一名番子的脖頸!
“噗嗤!”血光迸濺,番子捂著脖子倒地。陸清弦剛要抽刀,第三名番子已從側麵用短棍砸來。他隻得棄刀,腳尖點地躍起,避開棍風,同時右腿掃向對方腳踝——“哢嚓!”骨骼斷裂聲清晰可聞,番子慘叫著栽倒。
馬三刀見狀,雁翎刀一振,刀背鋸齒刮過地麵,卷起一片塵土:“一起上!彆給他喘息的機會!”
番子們一擁而上,刀光棍影將陸清弦籠罩。他雖身手敏捷,卻架不住人多勢眾,右肩被樸刀劃開一道血口,左腿也被短棍掃中,舊傷複發,疼得他額頭滲出冷汗。危急關頭,他瞥見嵌在樹中的孤鴻劍——劍柄仍在顫動,似在召喚主人。
“借劍一用!”陸清弦突然發力,將插在樹中的孤鴻劍拔出,劍身帶起一串血珠。他旋身揮劍,劍光如匹練,正是“孤鴻掠影”的變招“殘雪掃梅”——劍刃貼著地麵橫掃,將三名番子的腳踝儘數割斷!
“啊——!”慘叫聲中,番子們紛紛倒地。馬三刀臉色鐵青,雁翎刀一抖,刀身嗡鳴:“陸清弦,你找死!”
【第三節:刀劍爭鋒,血染征袍】
馬三刀的刀法果然狠辣。他不與陸清弦纏鬥,雁翎刀專攻下盤——他知道陸清弦腿有舊傷,隻需逼他移動,便能消耗其體力。第一刀劈向陸清弦右腿,第二刀削向腳踝,第三刀直刺膝蓋,招招不離要害。
陸清弦咬緊牙關,孤鴻劍施展出“孤鴻三式”中的“穿雲”:劍尖如電,直刺馬三刀咽喉。馬三刀側身避過,雁翎刀順勢下壓,刀背鋸齒卡住劍身——“哢嚓!”孤鴻劍的劍刃竟被鋸齒崩出缺口!
“好刀!”馬三刀獰笑,“可惜碰上了我的‘鋸齒刀’!”他手腕一翻,雁翎刀順著劍身滑向陸清弦手腕,“這一刀,讓你再也握不住劍!”
陸清弦隻覺手腕一麻,孤鴻劍險些脫手。他猛地撤步,左手從懷中摸出三枚蛇信針沈清如給的解藥還剩幾枚,針尖淬了麻藥),甩手射向馬三刀雙眼!
馬三刀揮刀格擋,“叮叮”兩聲,兩枚蛇信針被彈開,第三枚卻擦著他臉頰飛過,在他顴骨上劃出一道血痕。他吃痛怒吼,雁翎刀狂風暴雨般劈來,刀風刮得陸清弦臉頰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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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鴻回雪!”陸清弦不退反進,孤鴻劍劍脊朝上,劍尖畫弧,如雪花飄落般格擋馬三刀的刀勢。每一劍都精準地撞在雁翎刀的薄弱處,火星四濺中,兩人的距離越拉越近。
五十合過後,馬三刀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發現陸清弦的劍法看似靈動,實則每一招都留有餘力,專等他露出破綻。而自己的鋸齒刀雖狠,卻因刀身過重,久戰之下已有些許滯澀。
“最後一招!”陸清弦突然大喝,孤鴻劍劍尖突然下垂,做出力竭的假象。馬三刀大喜,雁翎刀高高舉起,欲以泰山壓頂之勢劈下——這正是他最擅長的“力劈華山”!
就在刀鋒即將落下的刹那,陸清弦突然擰腰轉身,孤鴻劍自下而上撩起,劍刃如毒蛇吐信,直取馬三刀握刀的手腕!這一招正是“孤鴻三式”的殺招“掠水”,劍走偏鋒,出其不意!
“噗嗤!”劍刃入肉,馬三刀慘叫一聲,雁翎刀脫手飛出。他捂著手腕後退,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你竟敢……”
陸清弦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孤鴻劍順勢前送,劍尖從馬三刀心口穿出,帶出一串血花。這位東廠百戶的臉上還凝固著驚愕,身體已緩緩倒下,鮮血染紅了他腳下的泥土。
【第四節:突圍追敵,血書托付】
剩餘番子見馬三刀被殺,頓時作鳥獸散。陸清弦顧不上追擊,他右肩、左腿的傷口血流不止,眼前陣陣發黑。他拔出孤鴻劍,割下馬三刀的衣襟,簡單包紮傷口,然後朝著沈清如離去的方向狂奔。
野豬林的暮色漸濃,林中野獸的嚎叫聲此起彼伏。陸清弦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雙腿麻木,才在一棵大樹下停下喘息。他從懷中摸出沈清如留下的半塊碎布沾著“東”字標記),用血在布上寫下幾個字:“清如,速往桃花渡,攜玉佩入京。清弦斷後,勿念。”
他將碎布係在一隻信鴿腿上從馬三刀屍體上搜到的),放飛出去。信鴿撲棱著翅膀,消失在夜色中。陸清弦望著信鴿遠去的方向,心中稍安——隻要沈清如收到消息,便能帶著玉佩安全北上。
他剛要繼續趕路,忽聽林中傳來一陣熟悉的錫杖聲——“鐺!鐺!鐺!”聲音沉穩有力,正是渡厄大師的伏魔杖法!
陸清弦心中一喜,循聲奔去。轉過一個山坳,隻見渡厄大師正與十餘名東廠番子激戰。老和尚的僧袍已被鮮血染紅,九環錫杖卻依舊揮舞如飛,每一杖都能放倒一名番子。
“大師!”陸清弦大喊一聲,孤鴻劍加入戰團。兩人背靠背而立,錫杖與長劍配合默契,不多時便將番子儘數擊退。
渡厄大師拄著錫杖,喘息道:“陸施主,你傷勢如何?”
陸清弦搖了搖頭,指了指前方:“桃花渡就在前麵,我們得趕緊追上清如他們。”
渡厄大師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紅色藥丸:“這是少林‘大還丹’,可暫止血止痛。服下它,我們連夜趕路。”
陸清弦接過藥丸吞下,隻覺一股暖流湧遍全身,傷口的疼痛頓時減輕不少。他看向渡厄大師,眼中充滿感激:“大師,多虧您引開騎兵,否則我……”
“阿彌陀佛。”渡厄大師合十行禮,“護送‘蓮心’入京,是貧僧與你的共同使命。走吧,天亮前若能趕到桃花渡,便可乘船北上,脫離東廠追殺。”
兩人相互扶持,沿著獵戶小徑向桃花渡疾行。林風呼嘯,吹動著他們的衣袂,也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陸清弦握緊孤鴻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前路多麼艱險,也要將“蓮心”玉佩送到京城,揭開東廠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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