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蓄勢待發的弩兵們,在聽到號令的瞬間,眼中最後一絲猶豫被瘋狂的殺意取代!他們猛地扣動了懸刀!
嘣!嘣嘣嘣!嘣嘣——!
一陣急促、沉悶、如同撕裂厚布般的恐怖弦鳴,瞬間壓過了風聲,壓過了馬蹄聲,響徹馬城上空!那不是一聲聲孤立的發射,而是上百道死亡之弦在極短時間內被釋放的、彙聚成一片的、令人頭皮發麻的死亡風暴!
上百支精鐵打造的三棱弩矢,帶著腰張弩賦予的恐怖動能,撕裂空氣,發出尖銳刺耳的厲嘯!如同來自九幽的死亡蜂群,瞬間跨越了不到二百步的距離,狠狠地撲入了鮮卑騎兵最密集的衝鋒陣型之中!
噗嗤!噗噗噗!哢嚓!
下一刹那,令人牙酸的、血肉和骨骼被穿透、撕裂的恐怖聲響,混雜著戰馬淒厲的悲鳴和鮮卑騎兵猝不及防的慘嚎,如同地獄的樂章,在城下轟然奏響!
衝在最前麵的鮮卑騎兵,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鋼鐵牆壁!披著皮甲的人體,在精鐵三棱箭簇麵前,脆弱得如同紙糊!鋒利的箭簇輕易地撕裂皮甲,貫入胸膛、腹部、咽喉!帶著鋸齒倒刺的箭刃在人體內翻滾、攪動,製造出恐怖的撕裂傷!中箭者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整個人從馬背上倒飛出去,鮮血如同噴泉般從恐怖的創口激射而出!
戰馬的哀鳴更加淒慘!強勁的弩矢甚至能穿透馬匹相對厚實的肌肉,深深釘入內臟!中箭的馬匹如同醉酒般踉蹌奔出幾步,然後轟然栽倒,將背上的騎士狠狠甩飛!更可怕的是,弩矢強大的貫穿力,往往能一箭穿透兩三人!衝在最前麵的騎兵連人帶馬被射成篩子,倒斃當場,後麵來不及收勢的騎兵一頭撞上倒斃的人馬屍體,頓時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僅僅一輪齊射!
城下那洶湧的黑色潮頭,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拍碎!原本密集而充滿壓迫感的衝鋒陣型,瞬間被清空了一大片!到處都是翻滾哀嚎的人體、抽搐倒斃的戰馬、折斷的兵器、潑灑的鮮血和內臟!原本囂張的呼哨和呐喊,瞬間被恐懼的尖叫和垂死的呻吟所取代!
城頭上,死一般的寂靜!連風聲似乎都停滯了!
所有守軍,包括那些剛剛發射完,手臂還在微微顫抖的弩兵,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城下那如同修羅場般的景象!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高效、如此恐怖的殺戮!腰張弩的威力,第一次在實戰中,以最血腥、最直觀的方式,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裝填!快!裝填!”夏育第一個從震撼中反應過來,聲音因為激動和亢奮而微微發顫,卻如同驚雷般炸醒了呆滯的眾人!他看到了機會!一個重創甚至殲滅這支驕狂敵人的天賜良機!
弩兵們如夢初醒,爆發出震天的吼叫!恐懼被狂喜和殺意取代!他們手忙腳亂卻無比迅速地開始重新張弦!腳踏環踩死,腰腹發力,絞盤轉動!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再次響起,如同為城下的鮮卑人奏響的死亡序曲!
“放!給老子狠狠地放!”夏育的刀鋒再次揮下!
嘣嘣嘣嘣——!
第二輪更加急促、更加致命的弦鳴風暴,再次降臨!
死亡的風暴,在馬城殘破的城牆下,整整肆虐了三輪!
當最後一支精鐵弩矢帶著淒厲的尖嘯釘入一個試圖調轉馬頭逃竄的鮮卑騎兵後心,將他整個人釘死在馬鞍上時,城下的喧囂,已經變成了徹底的死寂。
風,卷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塵土,嗚咽著掠過戰場。
七八百鮮卑遊騎,來時如同洶湧的黑色潮水,去時……隻餘下遍地狼藉的屍骸和零星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向遠方的背影。三輪精準而致命的弩矢覆蓋,幾乎將他們的主力衝鋒梯隊徹底打殘!尤其是那恐怖的精鐵三棱箭簇,造成的殺傷和混亂遠超普通箭矢!至少有三百名鮮卑騎兵永遠地倒在了這片荒原上,其中不乏身披較好皮甲、裝備精良的頭目。傷者更是不計其數,痛苦的呻吟聲在死寂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刺耳。那麵曾經耀武揚威的金色狼頭大旗,此刻也歪斜地倒在一堆人馬屍體旁,沾滿了泥汙和血漬。
城頭上,短暫的死寂之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近乎癲狂的歡呼!
“勝了!我們勝了!”
“天佑大漢!天佑馬城!”
“陳墨!陳大匠萬歲!這弩神了!”
劫後餘生的狂喜衝垮了所有的理智。士兵們丟下武器,互相捶打著,擁抱在一起,許多人甚至激動得淚流滿麵。他們看著城下那如同屠宰場般的景象,看著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鮮卑鐵騎變成了冰冷的屍體,一股從未有過的、混雜著驕傲和暴戾的熱流在胸腔裡奔湧!是這從天而降的腰張弩,是那恐怖的精鐵箭簇,給了他們死裡逃生、甚至反殺強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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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育扶著冰冷的垛口,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看著城下那地獄般的景象,看著士兵們劫後餘生的狂喜,一股巨大的、幾乎讓他虛脫的疲憊感湧了上來,但更多的,是一種烈火燎原般的振奮!贏了!以區區數百疲憊之卒,依托殘破小城,竟然重創了數倍於己的鮮卑精騎!這是足以震動北疆的大捷!
“趙猛!”夏育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亢奮。
“末將在!”趙猛渾身浴血大多是濺上的),臉上卻洋溢著從未有過的興奮紅光,幾步衝到夏育麵前。
“立刻組織敢死隊!出城!打掃戰場!”夏育眼中精光閃爍,“收斂我軍陣亡弟兄遺體。清點鮮卑首級!尤其是那些穿著打扮像頭目的!把他們的兵器、甲胄、戰馬,還有那麵金狼旗,都給老子搶回來!動作要快!提防鮮卑大隊人馬聞訊趕來報複!”
“諾!”趙猛抱拳,轉身就要衝下城牆。
“等等!”夏育又叫住了他,目光投向城下那片狼藉的戰場,眉頭微皺,補充道:“仔細搜搜那些鮮卑頭目的屍身,看看有沒有書信、印信之類的東西!還有……留意一下他們用的箭!特彆是箭頭!”
趙猛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校尉是懷疑……”
“快去!”夏育沒有解釋,隻是揮了揮手。檀石槐的親衛隊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這夥遊騎的裝備精良程度也遠超尋常。昨夜德陽殿偏殿裡,那封染血的密信和碎裂的玉玨,如同毒蛇的影像,再次浮現在他腦海。內鬼!這北疆的潰爛,絕不僅僅是鮮卑的刀鋒!
趙猛領命而去。很快,沉重的城門在絞盤的嘎吱聲中,艱難地打開了一道縫隙。數十名手持利刃、神情緊張又帶著幾分凶狠的敢死隊員,在趙猛的帶領下,如同出閘的猛虎,撲向了那片被死亡籠罩的戰場。
歡呼聲漸漸平息。夏育依舊佇立在城頭,看著敢死隊如同螞蟻般在屍山血海中翻檢。夕陽的餘暉如同血染,潑灑在殘破的城牆、遍地的屍骸和那些忙碌的身影上,構成一幅殘酷而悲壯的畫卷。勝利的喜悅之下,是更深沉的疲憊和無儘的憂慮。馬城暫時保住了,但皇甫嵩的主力呢?盧植的糧道呢?檀石槐的大軍,此刻又在何方?
就在這時,城下傳來趙猛一聲急促而帶著驚疑的呼喊:“校尉!您看這個!”
夏育循聲望去。隻見趙猛手裡高高舉著一支剛從一具鮮卑百夫長屍體旁撿起的箭。那箭的箭杆是草原上常見的硬木,尾羽粗糙。但吸引夏育目光的,是那箭頭!並非草原部落慣用的骨簇或劣質鐵簇,而是……一種形製規整、帶著明顯漢地風格的——三棱鐵簇!那打磨的工藝,那棱角分明的線條,甚至那鐵質的色澤……都與陳墨送來、剛剛在城頭大發神威的精鐵弩矢箭頭,有著驚人的相似!
夏育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了頭頂!這箭頭……絕不是鮮卑人能輕易仿造的!它來自哪裡?
就在他心神劇震之際,趙猛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城頭,將那支箭雙手呈上。夏育一把抓過。入手沉重,箭簇冰涼。他仔細端詳著那枚在夕陽下泛著幽冷光芒的三棱鐵簇,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上麵細微的鍛造紋理——這絕對是漢地官坊的工藝!
他猛地翻過箭杆,目光死死盯住靠近箭羽的根部位置。那裡,似乎有一個極其微小的、用利器刻上去的印記。在昏暗的光線下,那印記模糊不清,隱約像是一個……扭曲的“工”字?或者……是半個殘缺的某種符號?
夏育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目光如電,射向西北方向——那是漁陽的方向,是檀石槐金狼旗飄揚的地方!更是……無數謎團和背叛的源頭!這枚本應裝備漢軍精銳的箭頭,為何會出現在鮮卑人的箭囊裡?
風,帶著濃烈的血腥和鐵鏽味,吹過他冰冷的臉頰。城下敢死隊的歡呼聲似乎變得遙遠。夏育緊緊攥著那枚冰冷的、染著敵人和自己同胞鮮血的異樣箭矢,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馬城的小勝,如同投入黑暗深淵的一點微弱火星,非但沒有照亮前路,反而映照出了更龐大、更猙獰的陰影。一張無形的、沾滿血腥的巨網,似乎正從洛陽的深宮,一直延伸到這塞外的血火戰場,要將所有試圖掙紮的人,都拖入無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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