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幾步搶到禦階之下,單膝轟然跪地!膝蓋撞擊金磚的聲音如同戰鼓擂響!他抱拳,聲音如同金鐵交鳴,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陛下!臣皇甫嵩!請戰!”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同燃燒的火焰,直視著劉宏:“羽林新軍已礪劍三載!請陛下授臣節鉞!三萬!隻需三萬新軍!臣定提檀石槐首級,懸於北闕!複我漢家邊關靖寧!”
他伸出手,那布滿老繭和刀痕的手掌,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指甲深深摳進虎符那繁複冰冷的錯金紋路之中!仿佛要將那象征兵權的猛虎烙印,生生刻進自己的骨血裡!
當夜,未央宮北軍大營,燈火通明,亮如白晝。肅殺的氣氛壓過了臘月的嚴寒。
巨大的校場上,三千羽林新軍已然集結完畢!不同於普通漢軍,他們清一色身著新製的玄黑魚鱗劄甲,甲片細密如鱗,在火把照耀下反射著幽冷的光澤。頭戴遮麵頓項鐵盔,隻露出兩道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左手持蒙皮方盾,右手拄著加長加厚的百煉環首戰刀,刀身狹長,刃口流動著致命的幽藍。腰間掛著強弩、箭囊和一柄鋒利的近戰短刃。每個人的背上,還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皮質行囊——裡麵裝著炒麵炒熟的粟米粉)、肉乾、鹽塊等特製的野戰口糧。
沉默!絕對的沉默!三千人如同三千尊鋼鐵雕塑,矗立在寒風中,紋絲不動!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戰馬偶爾的響鼻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一股無形的、凝聚到極致的殺氣,如同冰冷的寒流,彌漫在整個校場,連呼嘯的北風似乎都在此繞道而行。
點將台上,劉宏一身戎裝,玄甲外罩著玄色大氅。他未戴冕旒,隻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發。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台下這三千鋼鐵之師,掃過那一張張年輕、堅毅、充滿戰意的臉龐。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士兵的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和鐵血意誌:
“將士們!”
校場之上,三千雙眼睛瞬間聚焦,如同三千柄出鞘的利劍!
“鮮卑狼主檀石槐,背信棄義,趁我天災,興不義之兵!踏我邊牆,屠我戍卒,掠我子民!”
“雲中告急!北疆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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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獠視我大漢如無物!視我邊民如草芥!”
劉宏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
“朕問你們——!”
他猛地拔出腰間那柄從不離身的環首刀!刀鋒在火光下劃出一道淒冷的寒芒,直指北方!
“能忍否?!”
“不能!不能!不能!”三千個喉嚨裡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怒吼!聲浪彙聚成一股狂暴的颶風,直衝雲霄,震得校場周圍的火把都劇烈搖曳!
“當如何?!”
“殺!殺!殺!”怒吼聲更加狂暴!刀盾齊舉,寒光如林!衝天的殺氣幾乎要凝成實質!
“好!”劉宏眼中寒光爆射,“朕授皇甫將軍節鉞!統爾等三萬精銳含後續部隊)!北伐鮮卑!”
“此去!朕不要俘虜!朕要檀石槐的狼頭!朕要鮮卑人,三十年不敢南顧!”
“大漢——萬勝!”
“萬勝!萬勝!萬勝!”狂熱的吼聲如同海嘯,席卷一切!
皇甫嵩大步上前,從劉宏手中接過象征生殺大權的黃鉞銅斧)和調兵虎符!他高舉黃鉞,對著台下怒吼:“開拔——!”
沉重的營門轟然洞開!
首先湧出的是如同鋼鐵洪流般的重步兵方陣!沉重的腳步踏在凍土上,發出整齊劃一、撼動大地的轟鳴!刀盾鏗鏘,甲葉碰撞!接著是輕騎兵,馬蹄翻飛,卷起漫天雪塵!最後是裝載著蹶張弩、糧草、輜重的車隊。車輪碾壓著被凍得硬如鐵石的地麵,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一輛輛巨大的輜重車,滿載著糧秣、箭矢、替換的甲胄部件,以及最重要的——工曹特製的猛火油石油)罐!沉重的車輪無情地碾過黃河邊緣尚未完全凍結實的冰淩,發出哢嚓哢嚓的碎裂聲,冰水四濺!這冰冷、沉重、持續不斷的碾壓聲,仿佛帶著某種宣告,壓過了朝堂上可能存在的任何質疑與爭吵,也壓向了北方那片被鮮血染紅的雪原!
陰山以北,莽莽雪原。鮮卑大軍如同黑色的蟻群,在一片避風的山坳裡紮下連綿的營帳。金狼大纛在營盤中央獵獵作響。空氣中彌漫著烤肉的焦糊味、馬匹的騷氣、劣質奶酒的酸味,還有濃重的血腥氣——那是白日裡從漢人村落裡搶掠來的“戰利品”正在被瓜分。
檀石槐的王帳巨大而簡陋,以厚實的牛皮覆蓋。帳內中央燃燒著熊熊的篝火,驅散著刺骨的寒意。檀石槐盤膝坐在一張巨大的熊皮上,麵前攤開著一張繪製粗糙、卻異常詳儘的羊皮地圖。火光映照著他粗獷而陰沉的臉,虯髯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他手中把玩著一柄生鏽的、製式明顯的漢軍環首刀,刀身布滿缺口和暗紅的血鏽。
帳簾被掀開,一股寒風卷著雪沫灌入。一個穿著漢地棉袍、卻梳著鮮卑發辮的中年人躬身走了進來,臉上帶著諂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是郭蘊史實人物,雲中郡地方豪強,與鮮卑有勾結),檀石槐在雲中郡最重要的“眼睛”。
“大單於,”郭蘊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恭敬,他湊近篝火,從懷中掏出一個同樣用油布包裹的卷軸,“您要的東西…弄到了。”
檀石槐渾濁的狼眼猛地一亮,一把抓過那卷軸,粗魯地扯開油布。裡麵是一張繪製在堅韌桑皮紙上的地圖!線條精細,標注清晰——雲中郡全境的山川、河流、城池、戍堡、乃至駐軍的大致位置和兵力標注!尤其對郡治雲中城今內蒙古托克托縣古城村遺址)的標注,更是詳儘到令人發指:城牆高度、厚度、城門位置、甕城結構、甚至城內糧倉、武庫、水井的位置!
“好!很好!”檀石槐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笑聲,眼中閃爍著貪婪和殘忍的光芒。有了這張圖,雲中城在他眼中,已如剝光了衣服的婦人!
他隨手將那張價值連城的城防圖扔在一邊,目光重新落回手中那柄生鏽的漢刀上。刀身靠近刀鐔護手)的位置,隱約刻著幾個模糊的小字,似乎是刀主人的名字或編號,但已被鏽蝕得難以辨認。
檀石槐伸出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那鏽跡斑斑的刀身,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他猛地拿起旁邊割烤羊肉的、同樣鏽跡斑斑的短刀,用那鈍了的刀鋒,在羊皮地圖的邊緣——代表雲中城的位置,狠狠地、反複地刻畫起來!
刀鋒割開堅韌的羊皮,發出沙沙的、令人牙酸的聲響。
他刻的不是鮮卑文,也不是圖畫。
那是兩個歪歪扭扭、卻透著無儘怨毒和征服欲望的漢字:
“漢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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