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室殿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將劉宏的身影投在懸掛的洛陽宮城圖上,仿佛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著這座千年古都。他獨自站在圖前,手中朱筆在幾處關鍵位置圈點,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
“熒惑守心...假天象...蛇形符號...”他輕聲自語,將這些看似不相關的線索在腦中串聯,“曹節狗急跳牆,蛇組織浮出水麵,正是反擊之時。”
他走到案前,鋪開一張特製的絹帛,開始書寫計劃。筆尖在絹帛上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響,如同夜蟲的低語。
“第一步,以正破邪。”他寫下這幾個字,目光銳利。曹節既然用假天象製造恐慌,他就要用更權威的天象解釋來反擊。太史監雖然被滲透,但太史令陳卓尚且可信,且陳墨的渾天儀已經證明了其價值。
“第二步,以謠製謠。”劉宏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曹節能散布謠言,他也能。而且要做得更巧妙,更讓人信服。
“第三步,請君入甕。”他的筆尖重重一點。既然對方想借天象生事,他就給他們創造一個“完美”的機會——一個看似偶然的天象異變,誘使對方出手,然後一網打儘。
計劃既定,他立即行動。
次日清晨,劉宏密召太史令陳卓和陳墨。
“陳卿,渾天儀可能預測近期天象?”劉宏開門見山。
陳墨沉吟道:“回陛下,渾天儀可演示星象運行,若要精準預測,還需曆代天象記錄參考。”
陳卓立即道:“老臣可提供靈台曆年天象記錄。”
“好!”劉宏點頭,“朕要你們在三日內,推算出近期可能出現的特殊天象,尤其是那些容易被誤解的異象。”
陳卓疑惑道:“陛下這是...”
劉宏意味深長地說:“有人想借天象生事,朕就給他們一個‘合適’的天象。”
二人恍然大悟,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劉宏通過盧植,向清流黨人傳遞密令:暗中散布“熒惑守心實為除舊布新之兆”的說法,重點在太學生和士人中傳播。
賈彪等人心領神會,立即行動。很快,洛陽城中開始流傳一種新的解釋:熒惑守心非但不是凶兆,反而是“除奸佞,迎新政”的吉兆。這種說法引經據典,甚至搬出先秦記載,說得有鼻子有眼。
曹節黨羽察覺後,急忙加大散布“天象示警”謠言的力度。雙方在輿論場上展開激烈交鋒,洛陽百姓被各種說法搞得暈頭轉向。
第三日,陳卓和陳墨帶來推算結果。
“陛下,”陳卓呈上一卷帛書,“根據推算,三日後夜間,將有‘五星連珠’之象,但位置特殊,極易被誤認為‘熒惑犯紫微’。”
劉宏眼中一亮:“好!這個天象好!”
五星連珠本是多見天象,但若位置特殊,確實容易被誤解為熒惑犯紫微——這可是比熒惑守心更嚴重的天象,通常被認為是對帝王的直接威脅。
“陳墨,渾天儀可能準確演示這個天象?”劉宏問。
“可以。”陳墨自信道,“臣已調整渾天儀,可精準演示該天象。”
劉宏沉吟片刻,一個計劃在心中成形:“朕要你們做兩件事:第一,將這個預測‘泄露’給曹節黨羽;第二,提前準備解釋該天象的正確說法。”
二人領命。陳卓通過太史監的內線,故意將“三日後有熒惑犯紫微”的“預測”泄露出去。果然,曹節黨羽如獲至寶,立即開始準備借此發難。
而陳墨則聯合幾位可信的太史官,準備了一份詳細的天象解釋,說明這隻是特殊的五星連珠,並非凶兆。
劉宏同時密令皇甫嵩:“三日後夜間,暗中監控所有關鍵位置,特彆是天牢和皇宮各處門戶。若有異動,立即控製,但切勿打草驚蛇。”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三日後的夜晚。
這三日間,洛陽城中的氣氛越發緊張。曹節黨羽四處散布“熒惑犯紫微,帝王有難”的謠言,甚至有人公然聲稱“天子失德,天象示警”。
清流黨人則據理力爭,雙方在朝堂、市井、甚至太學中激烈辯論。普通百姓無所適從,隻得求神拜佛,祈禱平安。
劉宏卻穩坐釣魚台,每日照常上朝理政,對天象之爭不置可否,仿佛一切與己無關。
第三日傍晚,劉宏特意宴請幾位宗室老臣,席間談笑風生,全然不覺大難臨頭的樣子。曹節黨羽得知後,更加確信皇帝尚未察覺他們的計劃,暗自竊喜。
夜幕降臨,星空璀璨。劉宏借故提前結束宴席,來到靈台最高處。陳墨早已將渾天儀設置妥當,陳卓和幾位可信的太史官陪侍在側。
“開始了。”陳墨輕聲道。
隻見夜空中,五顆行星逐漸連成一線,位置特殊,乍看確實像是熒惑星逼近紫微垣。
“報!”一個小黃門匆匆上來,“城中多處出現騷動,有人呼喊‘天象示警,帝王有難’!”
劉宏冷笑:“果然來了。”
又一個小黃門來報:“天牢附近發現可疑人影,皇甫將軍已派人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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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點頭:“告訴皇甫嵩,放他們進去,等他們動手時再收網。”
與此同時,曹節秘密府邸中,一群黑衣人正在集結。
“天象已成,正是行動之時!”王甫激動道,“按計劃分三路:一路攻天牢,處決鄭泰;一路控製皇宮門戶;一路在城中製造騷亂,牽製羽林衛!”
黑衣人們領命而去。他們不知道的是,一舉一動都在羽林衛的監視之下。
靈台上,劉宏通過特製的“聽筒”監聽城中動靜。這種聽筒是陳墨最新發明,利用銅管傳導,可監聽數裡外的聲音。
“東市有騷亂...”“西街起火...”“天牢方向有打鬥聲...”
各種信息不斷傳來,劉宏冷靜下令:“令皇甫嵩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