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一處偏僻的宮牆夾道。
小黃門左豐,小心翼翼地左右張望,然後快速將一枚用油紙包好的蠟丸,塞進一塊鬆動的牆磚後麵。他動作熟練,心跳卻如擂鼓。做完這一切,他立刻低下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快步離開。
片刻後,一個穿著普通仆役衣服的人經過,手法極其自然地取走了蠟丸。
蠟丸很快被送到呂強手中。這位謹慎的老宦官展開裡麵卷著的細小絹條,隻看了一眼,臉色便凝重起來。他立刻起身,匆匆趕往天子日常起居的溫室殿。
“陛下。”呂強屏退左右,將絹條呈上,“曹節已密令蹇碩,加強宮內巡查,尤其是…靠近永巷、朱雀闕等地,凡有私下議論朝政、傳播流言者,無論官奴婢,一律…秘密處置。”他頓了頓,聲音更低,“另外,他派去市井查探童謠源頭的人,似乎…意在抓幾個‘典型’,屈打成招,坐實是橋司徒門下所為。”
劉宏看著絹條上簡短的密報,臉上看不出喜怒。
“陛下,曹節此舉,恐欲反撲。是否要…”呂強眼中露出擔憂。
劉宏抬手製止了他,嘴角反而勾起一絲冷冽的弧度:“他急了。很好。”
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宮簷上尚未完全融化的積雪。輿論這把火,他已經借著天象點起來了,如今火勢漸旺,甚至有些出乎他意料地猛烈。曹節想用暴力撲滅,隻會讓這火燒得更旺,甚至反噬其身。
“呂卿,”劉宏忽然開口,“你說,若是此時,朱雀闕上,突然出現一些…應景的文字,會如何?”
呂強先是一愣,隨即猛地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煞白:“陛下!朱雀闕乃宮禁重地,高聳入雲,其上若有字…那…那豈非…”
“豈非神跡天啟?”劉宏接過他的話,語氣平淡,卻讓呂強感到一股寒意。
“可是…此事實在太過…若被察覺…”“所以,需要絕對可靠,且…身手不凡之人。”劉宏目光幽深,“而且,要快。就在今夜。”
呂強隻覺得心臟狂跳,他深知此事風險極大,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但看著天子那平靜卻不容置疑的神情,他最終深深躬下身去:“老奴…明白了。隻是…人選…”
劉宏輕輕吐出兩個字:“史阿。”
呂強身體微微一震,旋即了然。那個被陛下秘密收養的黨人遺孤,劍術超絕,對宦官有著刻骨仇恨,且對陛下忠心不二,確實是執行這種隱秘任務的絕佳人選。
“老奴這便去安排。”呂強低聲道,腳步有些虛浮地退了出去。他意識到,陛下不僅要煽動輿論,更要將其推向一個近乎神跡的高潮,徹底擊垮曹節等人的心理防線。
劉宏獨自立於殿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枚冰冷的絹條。
曹節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比他預想的更為激烈和愚蠢。這場輿論戰,他已占儘先機。然而,他心中並無多少輕鬆之意。
史阿雖好,但朱雀闕高達十餘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其上留下字跡?這絕非易事。陳墨那邊…
他走到案前,鋪開一張白帛,提筆快速畫了幾個奇特的器械草圖——帶有鉤爪的長索、可折疊伸縮的杆具…他需要給史阿的行動,增加哪怕多一分的成功率。
筆尖在帛上沙沙作響,少年的眉頭微微蹙起,眼神專注而銳利。
今夜,若成功,則朝局必將天翻地覆。
若失敗…
劉宏筆下微微一滯,墨點滴落,在帛上暈開一小團黑跡。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畫了下去。他沒有失敗的選項。至少,在徹底扳倒曹節,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之前,絕不能敗。
窗外,天色漸漸暗淡下來,一場新的風暴,正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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