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哪裡是在好奇!他分明是在拿著鞭子,一鞭一鞭地抽打自己的靈魂!每一句都戳在他最恐懼、最心虛的地方!
鉛粉!病態!敗露!
這三個詞如同三把燒紅的鐵錐,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他安排隴西那邊準備的,正是用鉛粉混合其他塗料染色的雉鳥!那對鳥兒被送入京城時,就已經有些精神不振,他還以為是路途勞累!原來…原來是鉛毒已發?!難道…難道陛下昨日呈上的那對,根本就是把他那對掉了包的?然後用這番話來點他、恐嚇他、讓他自己跳出來?!
是了!一定是這樣!陛下早已洞悉一切,甚至可能已經掌握了他偽造祥瑞的確鑿證據!昨日那對完美的白雉是警告,今日這番話,就是最後通牒!陛下是在告訴他:你的把戲朕一清二楚,朕隨時可以讓你身敗名裂,萬劫不複!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曹節,讓他幾乎窒息。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蛛網牢牢纏住的蟲子,無論如何掙紮,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曹常侍?”劉宏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關切”,“你這是怎麼了?可是身體不適?莫非…你也認同朕的看法,覺得以鉛粉染鳥偽造祥瑞之事,愚不可及,且極易識破?”
殺人誅心!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徹底擊垮了曹節的心理防線。他此刻若敢否認,陛下下一步恐怕就會“好奇”地派人去查驗隴西送來的那對“真”祥瑞了!到那時…
“臣…臣…”曹節伏在地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幾乎是哭著喊出來,“陛下聖明!洞見萬裡!此等欺天妄為之行,愚不可及!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老奴…老奴深以為然!深以為然!”
他磕頭如搗蒜,再也顧不得什麼顏麵權勢,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滿殿文武,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曹節這反應,等於是不打自招,承認了祥瑞確有可能造假,而且他似乎還知情甚至參與其中!陛下寥寥數語,未用任何刑責,便已將這老奸巨猾的權閹逼至絕境!
清流官員們心中駭然之餘,不禁湧起一陣快意和深深的敬畏。這位少年天子的手段,簡直鬼神莫測!
劉宏看著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曹節,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厭惡,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他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語氣緩和了些許:“曹常侍既然也如此認為,那便最好。看來祥瑞之事,確需謹慎。呂強。”
“奴婢在。”
“傳朕旨意,那對白雉,好生將養於靈台,非朕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亦不得再議驗看之事。待其恢複精神,再行觀瞻。”劉宏淡淡吩咐道,輕描淡寫地將驗看之事擱置,既全了麵子,又徹底堵死了曹節的反撲之路。
“諾!”呂強高聲應道。
“至於曹常侍,”劉宏的目光再次落在癱跪於地的曹節身上,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你既知身體不適,便回府好生休養幾日吧。朝中的事,暫不必操心了。”
罷朝!
雖未明言罷黜,但這已是極其嚴厲的懲戒!等於暫時剝奪了曹節參與朝政、接近皇帝的權力!
曹節渾身一顫,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連謝恩的話都說不出來,隻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響。
兩名殿前武士上前,麵無表情地將其“攙扶”起來,拖出了嘉德殿。
那身影狼狽不堪,與昨日誌得意滿的模樣判若兩人。
殿內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所有閹黨官員都麵如死灰,噤若寒蟬。清流官員們則心情複雜,既感振奮,又對禦座上那位少年帝王生出更深的忌憚。
劉宏拂了拂衣袖,仿佛隻是拂去了一點微不足道的灰塵。
“眾卿可還有本奏?”他平靜地問道,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交鋒從未發生過。
朝會在一片詭異的氣氛中繼續進行,然而所有人的心思,早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沒有人知道,那對引發滔天巨浪的“白雉”,此刻正被秘密安置在一處絕對安全的暖房裡。陳墨穿著獸醫的服飾,正小心翼翼地檢查著它們的狀態,尤其是喙部和爪部塗抹的丹砂是否脫落——那才是劉宏真正預留的、指向曹節偽造鐵證的後手鉛粉毒性需要時間發作,而丹砂的鮮豔,卻可立即查驗出並非天然。
今日朝堂,隻是一場預演。
真正的殺招,還在後麵。劉宏的目光掠過殿外灰蒙蒙的天空,一場更大的雪,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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