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躲在重重護衛之後,他就這樣,將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裡,暴露在這片剛剛經曆過血戰、依舊危機四伏的土地上!
“陛下!是陛下!”
“陛下真的來了!”
“萬歲!萬歲!”
不知是誰先喊出了第一聲,下一刻,如同積蓄了太久力量的火山猛然噴發,道路兩旁、受降城頭,響起了驚天動地、如同海嘯般的歡呼聲!這歡呼聲彙聚成一股洪流,直衝雲霄,仿佛要將陰山累積的陰霾一掃而空!
士兵們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敲擊著盾牌,很多人熱淚盈眶。他們看到了,皇帝沒有害怕,沒有退縮!他在經曆了那樣的危險之後,依然選擇來到最前沿,與他們這些普通的邊軍士卒站在一起!
守城的將領帶著部下慌忙打開城門,跪迎於道旁。
鑾駕緩緩駛入低矮、甚至有些殘破的受降城城門。城內的空間狹小,擠滿了聞訊而來的士兵和少量膽大的民夫。劉宏示意車駕停下,他在史阿和張煥的護衛下,緩緩走下了鑾駕。
他踏上了受降城滿是塵土和車轍印的街道,踏上了這片真正意義上的前線土地。
他環視四周,看著那一張張因為激動、風霜、戰爭而顯得粗糙黝黑的麵孔,看著他們眼中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忠誠與狂熱。
劉宏沒有走向準備好的、相對安全的官署,而是徑直走向城內唯一一處稍高的土台——那裡通常是將領點兵訓話的地方。
他一步步登上土台,風吹動他冕服的下擺和冠上的旒珠,獵獵作響。全城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歡呼聲漸漸平息,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風過旌旗的響動。
站在土台之上,劉宏能清晰地看到城外蒼茫的草原,也能看到城內將士們那灼熱的目光。
他運足中氣,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樸實,也最鏗鏘的誓言:
“將士們!”
僅僅三個字,就讓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陰山峽穀,賊子猖狂,伏擊朕之鑾駕!”劉宏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股壓抑的怒火,“他們以為,如此便能嚇倒朕,嚇倒我大漢王師!”
“他們錯了!”
他目光如電,掃過全場:“朕站在這裡,就是要告訴檀石槐,告訴所有膽敢犯我疆土者!朕,乃大漢天子!朕的將士,是天下最強的銳士!區區伏擊,何足道哉?!朕,無所畏懼!”
“朕更要告訴你們!”他的聲音轉為深沉,帶著真摯的情感,“朕看到了!看到了韓猛、李二狗、趙鐵柱,還有無數叫不上名字的兒郎,是如何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為朕築起防線!朕看到了羽林衛的忠誠,看到了邊軍的勇悍!朕的命,是你們救的!這北疆的安寧,是你們用血換來的!”
他停頓了一下,讓這些話在每個人心中回蕩。
“朕,不會忘記任何一個為國立功的將士!也不會辜負任何一滴為國流下的鮮血!今日,朕來到這受降城,就是要與你們,與我大漢最英勇的將士們,並肩而立!”
他猛地拔出腰間的佩劍,劍指北方,聲震四野:“朕在此立誓,北疆不定,朕不南歸!胡塵不靖,朕不還朝!朕,與爾等同甘共苦,生死與共!”
“萬歲!萬歲!萬歲!”
更加狂熱的歡呼聲如同雷霆般炸響,整個受降城都在聲浪中震顫!士兵們激動得滿臉通紅,揮舞著兵器,恨不得立刻衝出城去,與鮮卑人決一死戰。皇帝的親臨,皇帝的誓言,將他們心中因遇伏而產生的那一絲陰霾徹底驅散,轉化為沸騰的戰意和誓死效忠的決心!
盧植站在台下,看著群情激昂的將士,看著土台上那個如同標杆般挺立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他終於完全理解了皇帝的深意。這一舉,不僅徹底凝聚了軍心,更是將皇帝的威望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段熲按著刀柄,望著劉宏的背影,眼中也閃過一絲複雜。他原本以為皇帝隻是憑借奇技淫巧和權術,此刻卻真正感受到了一種屬於雄主的魄力與擔當。
劉宏感受著腳下土地的震動,感受著萬千將士如同實質的忠誠與戰意,他知道,目的已經達到。陰山遇伏的危機,已徹底轉化為凝聚人心的最大契機。
然而,就在這士氣如虹的時刻,一騎快馬卻從城外疾馳而入,穿越歡呼的人群,直奔土台之下。馬上的騎士滿身塵土,臉色焦急,甚至來不及下馬,便對著台上的劉宏和一旁的段熲嘶聲喊道:
“報——!緊急軍情!皇甫將軍主力側翼發現大隊鮮卑騎兵異動,疑似……疑似繞道,目標不明!另外,西線急報,羌亂加劇,涼州告急!”
歡呼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土台上的皇帝。
北疆戰事未平,西線烽煙又起。剛剛凝聚的士氣,立刻麵臨著更嚴峻的考驗。
劉宏持劍的手穩如磐石,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有眼神愈發深邃。
他緩緩收回指向北方的長劍,聲音平靜卻傳遍全場:“看來,有人不想讓朕和將士們,過幾天安生日子。”
“也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那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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