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宏的聲音帶著一絲冷意,“朕的恩賞,並非毫無代價。朕要知道,檀石槐如今藏身何處?其麾下還有多少可戰之兵?各部之中,還有誰在與他暗通款曲?”
他目光如炬,掃過那幾個鮮卑部落首領:“誰能提供確切消息,助朕剿滅元凶,朕不吝封侯之賞!但若有人陽奉陰違,首鼠兩端……”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那股冰冷的殺意,讓所有人心頭一凜。
這是赤裸裸的警告和利誘,逼迫這些部落必須在漢帝國和檀石槐之間做出明確的選擇,甚至要他們互相揭發。
會場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篝火燃燒的劈啪聲。那幾個鮮卑首領低著頭,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掙紮。
就在這時,一個坐在角落,一直未曾引人注意的烏桓小帥——此人名叫蘇仆延,其部落弱小,依附於峭王——忽然站起身,手中捧著一個古樸的皮質卷軸,走到台前,躬身道:“尊貴的大漢皇帝陛下,小帥蘇仆延,有一物欲獻與陛下,或可略解陛下北顧之憂。”
眾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連峭王都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這個不起眼的部下。
“何物?”劉宏饒有興趣地問道。
蘇仆延雙手將皮卷高舉過頭:“此乃小帥部族曆代遊牧所繪,後經多方印證補充的……漠北山川地理詳圖!其中標注了水草分布、隱秘路徑、以及一些鮮卑貴族的傳統夏冬牧場所在!”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漠北地理,對於漢軍來說,一直是最大的迷霧和障礙!一張精確的漠北地圖,其價值簡直無可估量!這無異於為漢軍指明了深入漠北、清剿殘敵的道路!
劉宏眼中精光一閃,示意史阿將圖取上來。他親自展開那略顯陳舊卻保養完好的皮卷,隻見上麵用各種顏色的顏料和古老的符號,詳細繪製了漠北的山脈、河流、湖泊、戈壁、以及一條條蜿蜒的路徑和一片片草場區域,許多地方還標注著鮮卑語的名稱!
雖然繪製方法與漢家不同,但其詳儘程度,遠超劉宏目前掌握的任何情報!有了此圖,漢軍未來無論是小股精銳滲透,還是大軍征伐,都將占據極大的主動權!
“好!好圖!”劉宏難掩讚賞之色,看向蘇仆延,“蘇仆延,你獻圖有功,於國有大益!朕封你為‘奉義都尉’,賞金三百斤,錦帛八百匹!你的部族,可在上穀、漁陽兩郡任選一地,劃給優質草場,永免三年賦稅!”
重賞之下,蘇仆延激動得渾身發抖,連連叩首:“謝陛下!謝陛下!小帥與部族,願永世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這一幕,極大地刺激了在場的其他部落首領。他們看到了獻出有價值情報所能得到的驚人回報,也看到了漢帝剿滅檀石槐的決心。一時間,不少人心思活絡起來,開始盤算著自己知道哪些關於檀石槐的秘密可以換取好處。
劉宏趁熱打鐵,站起身,舉起金樽:“今日會盟,諸部歸心,實乃北疆之幸,萬民之福!自今而後,願我漢胡一家,永息兵戈,共享太平!凡遵此盟者,大漢必以兄弟待之!若有背盟,勾結檀石槐,禍亂邊塞者……”
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塞外寒風:“朕必興兵討之,絕其種,焚其帳,使其永世不得超生!”
“吾等願遵盟約,永附大漢!”以烏桓峭王和南匈奴呼廚泉為首,所有部落首領齊刷刷起身,高舉酒杯,聲音震天。
盟誓已定,賓主儘歡。至少在表麵上,大部分草原部落都被綁上了大漢的戰車,檀石槐的孤立,已成定局。
然而,在眾人看不到的角落,烏桓峭王看著因獻圖而風光無限的蘇仆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而那幾個鮮卑部落首領,在盟誓時,眼神也格外複雜。
夜深宴散,劉宏於行在之內,再次仔細審視那張漠北詳圖,心中欣喜,有此圖在手,未來北疆戰略將更加清晰。
史阿卻悄無聲息地出現,低聲道:“陛下,已查清。獻圖的烏桓小帥蘇仆延,其部族去年曾與鮮卑苴羅侯檀石槐之弟)部因草場發生衝突,死傷頗重。他獻此圖,借刀殺人之意,恐怕多於對陛下的忠誠。”
劉宏撫摸著皮質地圖的手微微一頓,嘴角卻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無妨。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隻要他的‘利’與朕的‘勢’方向一致,這刀,朕借了又何妨?”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幽深:“隻是,峭王那邊,恐怕不會太高興。還有,這張圖……來得太巧,也太及時了。去查,蘇仆延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人?”
一張地圖,既是破敵的利器,也可能是一個引動更多暗流的漩渦。定襄會盟的成功之下,新的猜忌與隱患,已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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