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玄圭,命令道:“你親自帶一隊最精乾的暗行,盯死陽城鐵官!我要知道,是誰在主持這一切?鐵官內部有哪些人參與?與他們勾結的豪強是哪一家?兵器最終運往何處?太平道接手的人是誰?所有環節,所有人員,所有證據,都要給朕挖出來,摸清楚!”
“明白!屬下親自去辦!”玄圭領命,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這種順藤摸瓜、直搗黃龍的任務,正是暗行存在的意義。
“記住,”劉宏強調,“絕對保密,寧可跟丟,不可暴露。我們要的是一網打儘,不是打草驚蛇!”
“是!”玄圭不再多言,迅速點了兩名身手最好的下屬,如同三支離弦的利箭,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河畔的枯樹林中,朝著陽城鐵官和那支秘密運輸隊的方向潛行而去。
隊伍暫時停止了前進,在原地隱蔽休整,等待玄圭的進一步消息。
劉宏重新坐回河邊的一塊大石上,望著潺潺的流水,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陽城鐵官的事情,像一麵鏡子,照出了帝國肌體上最大、最致命的膿瘡——係統性、體製性的腐敗!這已經不是某個官員、某個豪強的個人行為,而是整個官僚體係和地方勢力在某種默契下,形成的一種瘋狂掠奪和自毀的模式!
他們為了私利,可以毫無底線地出賣一切,包括國家的安全!
太平道,正是利用了,或者說融入了這種腐敗的溫床,才能如此迅速地壯大。他們用金錢,用威脅,或許還有那套“黃天”的許諾,輕易地撬開了本應堅固的官方壁壘。
“刮骨療毒……非刮骨療毒不可!”劉宏在心中再次默念這句話,但這一次,含義更深。這“骨”,不僅僅是幾個貪官,幾家豪強,一個太平道,更是這已然僵化、腐爛的官僚體係和運行規則!
他需要一場徹徹底底的清洗!一場席卷朝野的風暴!
然而,風暴一旦掀起,必然會遭到最瘋狂的反撲。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絕不會坐以待斃。他們掌握著權力、財富、甚至部分武力。自己這個皇帝,真的準備好了嗎?手中的力量,足夠支撐這場你死我活的鬥爭嗎?
他不禁想起了北軍,想起了羽林新軍,想起了講武堂那些年輕的軍官。他們是利劍,但劍柄,是否都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洛陽那個巨大的權力場,在經曆了北伐勝利和短暫的平靜後,水麵之下,又是怎樣的暗流湧動?
等待是煎熬的。直到日頭偏西,玄圭才帶著一身寒氣與塵土返回。他的眼神亮得驚人,顯然收獲巨大。
“主公,查清楚了!”玄圭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的激動,“陽城鐵官令丞王弼,與本地豪強‘潁川陳氏’勾結,由陳氏出麵,將超出規製的兵器,以及部分以次充好、本該回爐的殘次品,秘密販賣。接手方,確認是太平道在豫州的一個‘方’,其渠帥名叫波才!”
波才!劉宏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這是曆史上黃巾軍在豫州的重要將領之一!
“兵器運往西北山區一個叫‘黑風峪’的地方,那裡是太平道的一個秘密據點,疑似武庫和訓練營地。屬下已派人嚴密監視黑風峪和陽城鐵官。”玄圭繼續彙報,“此外,屬下在監視過程中,發現潁川郡的都尉府一名司馬,與陳家往來密切,疑似也牽涉其中!”
郡尉府的軍官!果然牽扯到了地方駐軍!
劉宏眼中寒光爆射!好!很好!鐵官、豪強、太平道、地方軍官……這條線上的螞蚱,快湊齊了!
“證據呢?”劉宏追問。
“屬下已設法拿到了他們私下交易的部分賬冊副本,以及王弼與陳家家主、還有那名郡尉司馬秘密會麵的地點和時間。”玄圭從懷中取出幾頁折疊整齊的紙張和一張簡易地圖,“人證方麵,屬下也物色到了兩個可能被脅迫或對現狀不滿的鐵官內部工匠,可以作為突破口。”
劉宏接過那些輕飄飄卻又重如千鈞的紙張,仔細翻看。上麵記錄著一次次兵器交易的時間、數量、經手人,雖然用了隱語,但結合玄圭的彙報,意思一目了然。
有了這些,再加上之前收集的關於太平道“三十六方”和冀州情況的密報,他回到洛陽後,推行“新政”、掀起風暴的底氣和理由,已經足夠了!
“做得很好。”劉宏將證據小心收好,目光再次投向陽城方向,那裡依舊是一片平靜,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讓他們再蹦躂幾天。”劉宏的嘴角,勾起一絲冷酷的弧度,“傳令,隊伍轉向,我們不去陽城了,直接回洛陽!”
“是!”
隊伍再次啟程,這一次,目標明確——帝國的心臟,洛陽!
馬背上,劉宏回頭,最後望了一眼豫州這片看似平靜的土地。他知道,在這平靜之下,是湧動的暗流,是即將噴發的火山。
而他,將返回那座最高的廟堂,去點燃那根注定要震驚天下的導火索。
隻是,當他舉起屠刀,砍向這些蠹蟲和叛逆時,洛陽城中,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卿,那些手握權柄的重臣,又有幾人,是真正乾淨,真正可以信賴的?
懸念,伴隨著對權力核心的深深疑慮,一同踏上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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