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務所的不速之客
夕陽把毛利偵探事務所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柯南趴在桌角翻看偵探小說,耳邊傳來毛利小五郎震耳欲聾的鼾聲。那鼾聲像台老舊的鼓風機,有節奏地掀動著空氣中的塵埃,在斜射的陽光裡劃出一道道金色的軌跡。小蘭正對著鏡子練習新學的烘焙裱花,奶油袋在她手裡轉得像朵綻放的白玫瑰,裙角沾著的麵粉簌簌落在地板上,積成一小團雲朵似的白。
“柯南,要不要嘗嘗剛烤好的曲奇?”小蘭轉身時,發梢掃過鏡子,映出她眼底的溫柔。烤盤裡的曲奇還冒著熱氣,邊緣烤得金黃,散發出黃油和焦糖混合的甜香。
柯南剛要點頭,樓下突然傳來玻璃門被推開的“叮咚”聲,緊接著是毛利小五郎驟然拔高的驚呼聲,那聲音裡的酒意瞬間蒸發得無影無蹤:“衝、衝野洋子!”
事務所的樓梯被踩得咚咚作響,像是有頭大象在狂奔。柯南探頭往下看——穿著米白色風衣的衝野洋子站在玄關,墨鏡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她的手指反複絞著風衣口袋裡的手帕,那手帕的邊角已經被撚得起了毛。她身後跟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是經紀人山岸榮,額角的汗珠正順著鬢角往下淌,在襯衫領口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毛利先生,拜托您一定要幫幫我!”衝野洋子摘下墨鏡,眼角的紅血絲像蛛網般蔓延,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她的睫毛上還沾著未乾的淚痕,像是剛哭過一場。
毛利小五郎瞬間從醉醺醺的狀態清醒過來,手忙腳亂地扶正歪掉的領帶,平日裡邋裡邋遢的形象一掃而空,挺直的腰板差點撞到門框:“洋子小姐請坐!喝杯茶慢慢說!是不是有瘋狂粉絲跟蹤你?交給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就沒問題!”他轉身衝向廚房,又突然停住,對著鏡子理了理額發,才端著茶壺出來,動作僵硬得像個提線木偶。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剛走進事務所,聽到這話對視一眼。灰原放下書包,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眼鏡框——那是她習慣性的動作,每當察覺異常時就會這樣。“跟蹤?具體有什麼異常?”她的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深水,聽不出情緒。
衝野洋子的指尖在茶杯邊緣劃著圈,杯壁上很快凝出一層細密的水珠。“每天回家都發現家具被挪動過——沙發換了方向,書架上的cd掉在地上,甚至連冰箱裡的牛奶都被換成了過期的。”她頓了頓,喉結輕輕滾動,“還有這些……”她從包裡拿出一疊照片,照片邊緣已經被捏得發皺,全是她在片場或家門口的抓拍,角度刁鑽得像是藏在暗處的眼睛,有的甚至拍到了她穿著睡衣在陽台澆花的樣子。“上周開始接到無聲電話,接通後隻能聽到呼吸聲,掛掉又會立刻打過來,像幽靈一樣纏著我。”
山岸榮接過話頭,語氣裡帶著焦慮,手指不停地敲著沙發扶手:“我們已經加強了安保,但對方像幽靈一樣。洋子的公寓是密碼鎖,除了我們倆和家政阿姨,沒人知道密碼……”
“密碼鎖也可能被破解。”工藤夜一看著照片背景裡的公寓樓,那是棟二十多層的高級公寓,外牆的玻璃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或者,有人配了鑰匙?”他的目光落在山岸榮緊攥著公文包的手上,那隻手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不可能!”山岸榮立刻否認,聲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鑰匙一直由我保管,從來沒離過身。”
柯南注意到衝野洋子的手指在顫抖,她盯著照片裡自己公寓的窗戶,喉結動了動,像是有話卡在喉嚨裡:“今天早上出門時,我明明把陽台的花搬到了客廳,可剛才家政阿姨說,花還在陽台上……”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幾乎被淹沒在毛利小五郎拍桌子的聲響裡。
“這太過分了!”毛利小五郎拍著桌子站起來,震得茶杯蓋都跳了起來,“洋子小姐,現在就帶我們去你的公寓看看!我一定會抓住那個變態狂!”
二、二十五樓的死亡現場
半小時後,一行人站在衝野洋子位於25樓的公寓門前。電梯上升時的失重感還沒完全消退,柯南扶著牆壁站穩,聽見工藤夜一在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他有輕微的恐高症,每次乘坐高層電梯都會這樣。密碼鎖的屏幕泛著冷光,像隻窺視的眼睛。山岸榮輸入密碼時,手指在數字鍵上懸停了半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對了,上周我在這裡丟失過一次鑰匙,後來在樓下花壇找到了,當時沒在意……”
“哢噠”一聲,門鎖彈開,像是某種封印被解除。衝野洋子推開門的瞬間,玄關的感應燈應聲亮起,暖黃的光線裡,一道黑影赫然趴在客廳中央的地板上,姿勢扭曲得如同被揉皺的紙團。
“啊——!”衝野洋子的尖叫刺破空氣,整個人向後倒去,被小蘭一把扶住。她的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風衣的下擺掃過鞋櫃,上麵的相框“啪”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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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擠到前麵,心臟猛地一縮——那是個穿著灰色夾克的男人,背部插著一把水果刀,刀柄的花紋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像是某種不祥的圖騰。他的右手蜷縮在身下,左手伸向前方,指尖離茶幾的腿隻有幾厘米,仿佛死前還在掙紮著想要抓住什麼。
“死、死人了!”毛利小五郎的酒徹底醒了,聲音都在發顫,平日裡的囂張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快、快報警!”他後退時撞到了玄關的衣帽架,上麵的風衣散落一地,其中一件米白色的正是衝野洋子的。
山岸榮掏出手機的手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按了三次才撥通報警電話。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剛跑完馬拉鬆,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了一串數字。工藤夜一站在玄關沒動,目光像探照燈般掃過緊閉的窗戶和反鎖的房門,最後停在門底的縫隙上——那裡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沒有被擦拭過的痕跡。“門窗都是從內部鎖死的,凶手怎麼離開?”他低聲問,聲音裡帶著一絲困惑。
灰原走到屍體旁,蹲下身觀察周圍的地麵。她的動作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死者。“空調開著,設定溫度是30度,房間裡很悶。”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地板,指尖沾起一點潮濕的水汽,“屍體周圍有圈淡淡的水跡,像是冰融化後留下的。”
柯南的視線落在屍體不遠處的椅子上——那是把金屬框架的餐椅,在淩亂的客廳裡顯得格外規整,四條腿都穩穩地落在地板上,椅麵朝向屍體的方向,像是在無聲地注視著這一切。他又看向地板,在靠近屍體的地方,有個不起眼的凹洞,形狀和刀柄完全吻合,邊緣還殘留著一點透明的結晶。
“洋子小姐,你認識這個人嗎?”小蘭扶著臉色慘白的衝野洋子,聲音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衝野洋子的嘴唇毫無血色,瞳孔放大得嚇人。
衝野洋子的目光剛觸及屍體,就猛地彆過頭,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不、不認識……”她的聲音細若蚊吟,卻帶著一種刻意的強調。
這時,目暮警官帶著警員趕到,鑒識課的人立刻在現場拉起警戒線。高木警官拿著記事本記錄,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格外清晰:“死者男性,年齡約25歲,背部中刀失血過多死亡,死亡時間初步判斷在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他指著屍體緊握的左手,語氣裡帶著一絲凝重,“手裡好像攥著什麼東西。”
鑒識人員小心翼翼地掰開死者的手指,動作輕柔得像是在拆解一件易碎品。一縷棕色的長發露了出來,發絲柔軟,在燈光下泛著自然的光澤。衝野洋子的頭發正是這個顏色,她看到頭發的瞬間,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不是我……我沒有……”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恐慌。
山岸榮突然“哎呀”一聲,像是被什麼絆了一下,身體朝屍體的方向倒去。在眾人驚呼中,他穩住身形的同時,手指飛快地在屍體手邊一抹,那縷頭發便落到了地板上,混進了散落的雜物裡。
“山岸先生!你在乾什麼?”目暮警官厲聲喝問,他的小胡子因為憤怒而翹了起來。
“對、對不起!我太緊張了……”山岸榮的額頭滲出冷汗,眼神躲閃著不敢看目暮警官,手指下意識地在褲子上蹭了蹭。
柯南盯著他的動作,心裡畫了個問號——山岸榮是故意想藏起那縷頭發嗎?他悄悄挪動腳步,靠近那縷頭發,用手機拍下了它的位置,又注意到山岸榮的袖口沾著一點和地板顏色相近的灰塵,像是剛擦拭過什麼。
毛利小五郎摸著下巴繞著屍體轉了兩圈,活像隻巡視領地的公雞:“哼,很明顯是衝野洋子殺了人,想用頭發嫁禍給彆人,結果被山岸發現,想幫忙掩蓋罪行!”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仿佛親眼目睹了案發過程。
“不是的!”衝野洋子的眼淚湧了出來,像斷了線的珍珠,“我今天下午一直在片場拍戲,劇組的人都可以作證!導演、化妝師、還有很多工作人員都能證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委屈。
工藤夜一走到空調旁,看著顯示30度的屏幕,眉頭微微皺起。“開這麼高的溫度很奇怪,現在明明是初夏,室溫25度左右正合適。”他伸手碰了碰空調的出風口,熱風吹得他指尖發燙。他又看向窗戶,伸手推了推鎖扣,“雖然關著,但鎖扣是壞的,從外麵也能扣上。”他的指尖在鎖扣的縫隙裡撚了撚,帶出一點金屬碎屑。
灰原彎腰撿起地板上的頭發,用鑷子小心翼翼地裝進證物袋。“需要化驗dna才能確定是不是洋子的,但看長度和發質,很像。”她的目光落在屍體的手腕上,那裡有一圈淺淺的勒痕,像是被什麼東西綁過。
柯南沒說話,蹲在沙發旁仔細搜索。沙發底下的灰塵很厚,顯然很久沒打掃過。他的指尖碰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枚銀色的耳環,造型是小巧的星星,掛鉤處有點彎曲,像是被人用力扯掉的。耳環上還沾著一點暗紅色的痕跡,像是血跡。他用手帕撿起耳環,走到衝野洋子麵前:“洋子姐姐,這是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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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野洋子看了一眼,立刻搖頭,眼神裡帶著一絲驚訝:“不是我的。這是……石澤優子的!她上個月參加綜藝時戴過同款耳環,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是她粉絲後援會送的限量款!”
石澤優子是和衝野洋子同期出道的偶像,兩人經常被媒體拿來比較,關係一直很緊張,就像兩隻互相警惕的貓。
三、嫌疑人的破綻
半小時後,石澤優子被傳喚到現場。她穿著黑色皮衣,妝容精致的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像是隻被侵犯了領地的豹子。“你們憑什麼抓我來?我根本沒來過這裡!”她的聲音尖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刺耳。
“那這枚耳環怎麼解釋?”目暮警官舉起證物袋,耳環在燈光下閃著冷光。
石澤優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像是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可能是以前參加活動時不小心掉的……這裡經常有粉絲來探班,說不定是誰帶來的!”她的語氣有些慌亂,手指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是嗎?”柯南突然開口,聲音清脆得像冰塊碰撞,“那你為什麼知道衛生間在玄關左轉第二個門?剛才你進來時直接就走過去了哦。還有,茶幾上那個自由女神像造型的打火機,你剛才拿起來就知道要按底座點火,一般人第一次用都會搞錯方向吧?”他的語速很快,像連珠炮一樣砸向石澤優子。
石澤優子的臉瞬間漲紅,像被煮熟的蝦子:“我……我是聽粉絲說過洋子家的布局!打火機是猜的!誰知道這麼巧!”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像是想用音量掩蓋心虛。
“猜的概率可沒這麼高。”工藤夜一補充道,他拿出手機,點開一段監控錄像,“我們查過監控,昨天下午四點,你戴著帽子和口罩出現在這棟公寓樓門口,手裡還拎著個黑色的袋子,和今天山岸先生說的‘丟失鑰匙後撿到’的時間完全吻合。”錄像裡的身影雖然模糊,但走路的姿勢和石澤優子一模一樣。
石澤優子咬著嘴唇,嘴唇被她咬得發白,終於泄了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是!我是來過幾次!山岸榮上個月在酒會弄丟過鑰匙,我撿到後偷偷配了一把!”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報複的快意,“我就是想找洋子的黑料,讓她從娛樂圈滾出去!她憑什麼總是比我紅?”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急促,像是怕被打斷,“但我今天來的時候,這個人突然從臥室衝出來抓我!我嚇壞了,推開他就跑了,當時他還活著!真的!”
“你說的是實話?”目暮警官追問,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千真萬確!”石澤優子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帶著哭腔說,“他抓著我的手腕不放,力氣大得嚇人,我掙紮的時候耳環掉了……不信你們看,我的手腕還有紅印!”她擼起袖子,白皙的手腕上果然有一圈新鮮的瘀傷,顏色發紫,看起來觸目驚心。
鑒識人員檢查後,證實她的手腕確實有新鮮的瘀傷,而且傷痕的形狀和死者的手指寬度吻合。
這時,衝野洋子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胸口劇烈起伏著。“其實……我認識他。”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他叫藤江明義,是我高中時的男朋友。”
這個名字讓山岸榮的身體僵了一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在目暮警官的追問下,他終於坦白,聲音低得像蚊子哼:“是我拜托藤江離開洋子的。當時洋子剛出道,戀情曝光會影響前途……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假裝移情彆戀提分手。”他的頭垂得更低了,“沒想到他會……”
柯南走到屍體旁,重新觀察那個刀柄形狀的凹洞,又看了看那把規整的椅子。高溫空調、融化的水跡、固定的椅子、地板上的凹洞、死者手中的頭發……線索像散落的拚圖,在他腦海裡慢慢拚合,形成一個清晰的輪廓。
“夜一,”柯南低聲說,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幫個忙。”
工藤夜一立刻會意,悄悄走到毛利小五郎身後,手指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準備隨時配合柯南的動作。灰原從包裡拿出備用的麻醉針,朝柯南遞了個眼色——一切準備就緒。柯南接過麻醉針,假裝被地板上的電線絆倒,順勢將針管對準毛利小五郎的脖子,動作快得像閃電。
“唔……”毛利小五郎晃了晃,眼睛裡的神采迅速褪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灰原早有準備,搬來那把金屬餐椅讓他坐下,姿勢剛好能看清整個現場,活像個正在審案的法官。
柯南躲到沙發後麵,按下變聲蝴蝶結的開關,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各位,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目暮警官精神一振,像是打了雞血:“毛利老弟,快說!凶手是石澤優子嗎?”
“不是她。”“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帶著篤定,“這起案件根本不是他殺,而是死者精心策劃的自殺,目的是嫁禍給衝野洋子小姐!”
“自殺?”眾人驚呼,聲音裡充滿了難以置信。衝野洋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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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柯南繼續推理,聲音透過變聲蝴蝶結,帶著毛利小五郎特有的粗啞,“死者藤江明義深愛著洋子小姐,分手後一直無法釋懷。他這次來找洋子,本想複合,卻陰差陽錯遇到了潛入的石澤優子。優子小姐的反抗讓他誤以為是洋子在拒絕自己,絕望之下,他決定用死亡來報複。”
他指著地板上的凹洞:“這裡原本放著冰塊,死者把匕首的刀柄固定在冰塊裡,刀尖朝上。然後他站在那把椅子上,背對著匕首向後倒下去,讓刀精準地刺入後背。冰塊融化後,就留下了這些水跡,而高溫的空調正是為了加速冰塊融化,銷毀證據。”他頓了頓,補充道,“這把椅子的四條腿都有防滑墊,放在地板上不會滑動,正好能幫他瞄準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