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晨的死亡通告
周三清晨的雨絲裹著寒意,打在警視廳的玻璃窗上,暈開一片模糊的水痕。高木涉對著電腦屏幕打了個噴嚏,後背的舊傷在陰雨天格外執拗地疼著。千葉警官正低頭整理交通違章的單據,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突然尖銳地響起,打破了辦公室裡咖啡香與紙張油墨混合的沉悶。
“高木,千葉,你們兩個立刻到目黑區駒井町!”目暮警官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劇作家駒井保江在家中死亡,初步判斷是上吊,但現場有疑點。”
“是!”高木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抓起外套時,指尖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相框——裡麵是他和佐藤警官在遊樂園拍的合影,照片上的兩人都笑得眯起了眼。
千葉已經拎起勘查箱站在門口,眉頭緊鎖:“駒井保江?是不是那個寫過《雨夜盜賊》的劇作家?”
“好像是她。”高木快步跟上,電梯下降時,他看著鏡麵裡自己略顯蒼白的臉,想起上周山穀裡的經曆,手腕上的傷疤似乎還在隱隱作痛,“聽說她最近在籌備新劇,怎麼會……”
雨越下越大,警車碾過積水的路麵,濺起兩道白色的水花。目黑區的老式公寓樓在雨霧中顯得格外壓抑,警戒線已經拉起,周圍圍滿了撐著傘的鄰居,低聲議論著什麼。
“目暮警官!”高木和千葉穿過人群,看到目暮正站在公寓門口抽煙,煙蒂在雨裡明滅不定。
“來了啊。”目暮把煙摁滅在隨身的煙灰缸裡,臉色陰沉,“死者駒井保江,56歲,獨居。今天早上九點,出版社編輯來取稿時發現的,門沒鎖。”
他領著兩人走上吱呀作響的樓梯,三樓走廊儘頭的房門敞開著,法醫正在裡麵忙碌。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雜著雨水的潮氣撲麵而來,高木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客廳的景象讓他愣住了——吊燈下方的橫梁上懸著一根粗麻繩,駒井保江的遺體已經被放下來,蓋著白布躺在地板中央。令人費解的是,遺體周圍散落著一遝遝紙幣,目測足有五十萬日元,還有一百多張泛黃的原稿用紙,像是被人從文件夾裡粗暴地倒出來,有些紙張邊緣還沾著泥漬。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目暮指著遺體旁的空地,“沒有踏台。我們檢查了整個房間,椅子、凳子都好好地擺在原位,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
千葉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張原稿紙:“這是她新劇的手稿吧?標題是《贖罪之日》……”
“更奇怪的是這些錢。”高木注意到紙幣大多是舊鈔,且都是一萬日元麵值,整齊地碼成五十遝,“獨居老人家裡放這麼多現金,不太尋常。”
法醫站起身,摘下手套:“目暮警官,死亡時間初步推定在昨天晚上七點到九點之間,頸部勒痕有明顯的二次受力痕跡,不像是典型的自殺縊痕。另外,死者左手手腕有輕微擦傷,像是被什麼東西拖拽過。”
“他殺?”高木心頭一緊。
“可能性很大。”法醫點點頭,“具體還要等解剖結果。”
目暮走到窗邊,推開積著水汽的窗戶,雨水立刻斜著打進來:“住在隔壁的老太太說,昨晚七點到九點之間,有三個人來找過駒井保江,都是男性,聽聲音年紀都不大。”
“三個人?”千葉翻看著筆記本,“我們聯係了死者的人際關係網,她性格孤僻,除了出版社的人,來往密切的隻有三個年輕編劇——柴苅殿治、阪場論平、幅中倉道,都是她以前帶過的學生。”
高木的目光落在散落的原稿上,其中一張紙的角落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雁野家的事,該了了。”
二、三個訪客的證詞
上午十點,雨勢漸緩。柴苅殿治、阪場論平、幅中倉道三人被請到警視廳接受詢問。
第一個走進詢問室的是柴苅殿治,他穿著一件熨帖的灰色西裝,手指上戴著一枚看起來很昂貴的戒指,坐下時卻不停地摩挲著膝蓋,顯得格外緊張。
“我昨晚七點左右去的老師家。”柴苅的聲音帶著顫抖,“是去請教新劇本的構思……但我敲了半天門,沒人應,門是虛掩著的,我推開門喊了兩聲,看到客廳裡沒人,就以為老師出去了,坐了五分鐘就走了。”
“你進去的時候,客廳裡有這些東西嗎?”高木拿出現場照片,指著散落的錢和原稿。
柴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當時客廳很整潔,我還看到老師的手稿放在茶幾上,整整齊齊的。”
第二個進來的是阪場論平,他穿著沾滿油漆的工裝外套,頭發亂糟糟的,身上帶著一股鬆節油的味道。
“我昨晚八點到的。”阪場往椅背上一靠,語氣滿不在乎,“欠老師的錢該還了,我揣著十萬日元過去的。門沒鎖,我喊了聲‘老師’,沒人答應,就把錢放在玄關的鞋櫃上,留了張字條就走了。沒進客廳,不知道裡麵啥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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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不直接交給她?”目暮追問。
阪場嗤笑一聲:“老師那個人,脾氣怪得很,不喜歡彆人看她寫稿時的樣子,我哪敢打擾。”
最後進來的是幅中倉道,他穿著洗得發白的襯衫,袖口磨得起了毛,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說話時總是低著頭,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我……我昨晚八點半左右去的。”幅中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想請老師看看我的新劇本……門是開著的,我進去的時候,客廳裡沒人,但是地上已經有這些錢和紙了……我嚇了一跳,喊了老師幾聲,沒回應,就趕緊跑了,沒敢報警,怕惹麻煩……”
“你確定當時已經有這些東西了?”高木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幅中猛地抬起頭,眼鏡滑到了鼻尖:“是、是的!我看得很清楚,錢散在地上,手稿也扔得到處都是,當時我還想,老師是不是發什麼脾氣了……”
詢問室的門關上後,目暮靠在牆上沉思:“三個人的證詞互相矛盾。柴苅說七點時一切正常,阪場說八點沒進客廳,幅中說八點半已經出事了。”
“柴苅在撒謊。”高木翻看著筆記,“他說沒看到錢和原稿,但根據現場情況,這些東西應該是在死者死後才被弄亂的。如果他七點進去時一切正常,說明死者那時還活著。”
千葉推開門走進來:“查到了,柴苅殿治最近投資失敗,欠了一大筆債。阪場論平有賭博前科,上個月剛被追債的堵在出版社門口。幅中倉道三年前因為抄襲被老師公開批評,差點斷送職業生涯。”
“都有嫌疑。”目暮摸著下巴,“但動機呢?殺人還把錢和原稿散在地上,到底想掩蓋什麼?”
三、柯南的手機線索
帝丹小學的午休時間,柯南坐在操場邊的長椅上,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早上路過警視廳時,他無意中聽到了高木和千葉的對話,“駒井保江”這個名字讓他莫名覺得熟悉。
“在查什麼?”灰原端著兩杯熱牛奶走過來,把其中一杯遞給柯南。
“三年前的一樁舊案。”柯南調出一個新聞頁麵,“目黑區有對姓雁野的夫妻,在家中被入室搶劫的盜賊殺害,搶走了二百萬日元現金,至今沒破案。剛才在警視廳聽到,駒井保江的手稿上寫著‘雁野家的事’。”
灰原的眼神沉了下來:“我看看。”她接過手機,快速瀏覽著新聞,“雁野夫妻是古董商,案發當晚家裡有客人,盜賊是從後窗潛入的,用客廳的水果刀殺了人……等等,這把刀的型號和駒井保江家廚房裡的那把一模一樣。”
“你怎麼知道?”柯南驚訝地問。
“早上路過現場時瞥到的。”灰原把手機還給他,“而且,死者的人際關係網裡,有個叫雁野守的少年,15歲,是雁野夫妻的兒子,現在在福利院,據說和駒井保江走得很近,駒井經常去看他。”
柯南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的一張照片上——那是雁野夫妻和兒子的合影,照片上的少年抱著一隻貓,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夜一呢?”柯南突然發現平時總跟在他們身後的工藤夜一不見了。
灰原朝教學樓的方向努努嘴:“去圖書室了,說要查駒井保江的所有劇本。”
柯南立刻站起身:“我去找他。”
圖書室裡,夜一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麵前攤著一摞劇本,指尖在《雨夜盜賊》的扉頁上輕輕敲擊。劇本的出版日期是三年前,正好是雁野家案發後一個月。
“你看這個。”夜一把劇本推給柯南,其中一頁用紅筆圈著一段台詞:“四個人分兩百萬,就像把蛋糕切成四塊,總有一塊要沾到奶油。”
柯南的眼睛亮了:“四個人?雁野家被搶走的正好是二百萬。”
“還有這個。”夜一翻開另一本舊雜誌,上麵有篇對駒井保江的采訪,照片裡的駒井站在三個年輕編劇中間,正是柴苅、阪場和幅中,“記者問她為什麼總帶這三個學生,她說‘我們是一塊蛋糕上的四顆草莓’。”
“蛋糕、四塊、二百萬……”柯南的大腦飛速運轉,“難道三年前的盜賊團夥就是他們四個?”
夜一點點頭,指著劇本裡的另一段:“這裡寫著‘藏錢的地方,要像原稿裡的伏筆,明明就在眼前,卻沒人看得懂’。”
“原稿……”柯南突然想起現場散落的原稿用紙,“難道錢就藏在原稿裡?”
四、義眼的傳聞
下午的班會課,柯南一直心不在焉。灰原悄悄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剛才收到消息,黑衣組織在查駒井保江的下落,有人看到一個獨眼的男人在她公寓附近徘徊。”
柯南的心臟猛地一縮。獨眼——這讓他立刻想起灰原早上說的話。
下課鈴一響,他就拉著灰原和夜一跑到教學樓後的僻靜處。
“朗姆。”柯南壓低聲音,“駒井保江的死,會不會和他有關?”
灰原靠在牆上,雨水打濕了她的劉海:“朗姆的義眼有特殊標記,有人說是瑪瑙的,有人說是玻璃的,但有個共同點——在暗處會反光。三年前雁野家案發當晚,有鄰居看到一個戴墨鏡的獨眼男人從後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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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突然開口:“《雨夜盜賊》裡有個角色,總是戴著墨鏡,說‘我的眼睛在黑暗裡看得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柯南的呼吸急促起來,“盜賊團夥裡有朗姆的人?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朗姆的手下?”
“不一定。”灰原搖搖頭,“但駒井保江突然想把錢還給雁野守,很可能是想脫離組織,這種人通常活不長。”
柯南看著遠處的操場,孩子們的笑聲隔著雨幕傳來,顯得格外遙遠:“必須找到雁野守,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夜一從背包裡掏出一張地圖:“我查過了,他在城西的陽光福利院。”
三人剛走出校門,就看到阿笠博士的甲殼蟲停在路邊。博士探出頭,臉上帶著擔憂:“我聽目暮警官說你們在查駒井的案子?剛才高木警官打電話來,說幅中倉道承認自己撒謊了,他昨晚進去過客廳,還動過那些錢。”
“他為什麼要撒謊?”柯南問。
“說是怕被懷疑,”博士推了推眼鏡,“但他堅持說進去時駒井已經死了。”
柯南坐進車裡,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眉頭緊鎖:“如果他們四個是盜賊團夥,那筆錢應該是四個人分,但現場隻有五十萬,剩下的一百五十萬去哪了?”
夜一突然指著窗外:“那家書店門口有駒井的新書海報。”
海報上的駒井保江抱著一本厚厚的原稿,背景是書架,書架第三層的角落放著一個相框,裡麵的照片正是雁野家那張全家福。
“藏錢的地方,像原稿裡的伏筆……”柯南喃喃自語,“原稿本身就是伏筆?”
五、福利院的少年
陽光福利院坐落在城郊的山坡上,紅磚牆在雨霧中顯得格外溫暖。雁野守正在院子裡喂貓,聽到腳步聲,他警惕地轉過身,懷裡的三花貓嚇得跳了下去。
“我們是警察的朋友。”柯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友善,“想問問你關於駒井阿姨的事。”
雁野的眼神冷得像冰:“她死了,對嗎?”
“你知道了?”灰原驚訝地問。
“早上新聞說了。”雁野低下頭,手指摳著褲縫,“她上周來看我,說要把‘欠我們家的東西’還給我,讓我等著。”
“欠你們家的東西?”柯南追問,“是錢嗎?”
雁野點點頭:“她說三年前搶走的二百萬,會一分不少地還給我。還說……還說那三個人不會放過她,但她不怕。”
“哪三個人?”夜一緊盯著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雁野的聲音發顫,“但我見過他們,三年前案發前幾天,他們經常來我家,找我爸媽談生意,每次都帶著一個獨眼的男人,我爸說那是‘老板’。”
獨眼男人!柯南和灰原交換了一個眼神。
“駒井阿姨有沒有說錢藏在哪?”柯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