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風雨驟至
傍晚六點半的雨,像是被誰從天上潑下來的。
大巴車在盤山公路上搖搖晃晃了近一個小時,最後像頭疲憊的老牛,喘著粗氣滑進了大麓站的站台。車剛停穩,擋風玻璃就被密集的雨點擊打得劈啪作響,窗外的世界早已被白茫茫的雨幕吞噬,連站台頂棚的燈光都顯得朦朧不清。
“搞什麼啊!這鬼天氣!”毛利小五郎煩躁地扒開窗簾,看著外麵傾盆而下的暴雨,啤酒肚隨著呼吸起伏,“早知道就不該答應去鄰市參加那個無聊的演講,現在好了,困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小蘭一邊給柯南遞過外套,一邊安撫道:“爸爸,彆生氣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台風天本來就容易停運,能安全到車站就不錯了。”
柯南拉了拉外套拉鏈,目光掃過車窗外的候車室。那是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建築,紅色的磚牆被雨水衝刷得發亮,門口掛著“大麓站”三個褪色的木牌。候車室的窗戶裡透出昏黃的燈光,像茫茫雨夜裡的一盞孤燈,勉強給人些微暖意。
三人隨著其他乘客下了車,剛走到候車室門口,一股夾雜著雨水的冷風就灌了過來,吹得小蘭下意識地裹緊了圍巾。“好冷啊,”她跺了跺凍得發麻的腳,“希望台風能快點停。”
候車室裡已經有不少人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和泡麵的香氣,角落裡的舊暖氣爐嗡嗡作響,卻沒散發出多少熱量。柯南的目光快速掃過在場的人,像雷達般捕捉著每個細節——這是他在無數案件中養成的習慣,尤其是在這種封閉又充滿未知的環境裡。
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手指不停地敲著公文包,眉宇間帶著顯而易見的焦慮。他麵前放著一杯沒動過的熱茶,杯壁上凝滿了水珠。
另一邊的長椅上,一個穿著昂貴皮衣的中年男人正不耐煩地按著手機,屏幕亮了又暗,最後他煩躁地把手機揣回兜裡,低聲咒罵了一句。他身邊堆著一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行李箱,拉鏈上掛著個金色的姓氏牌,上麵刻著“武上”二字。
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個背著巨大登山包的金發青年正用流利的日語和車站的工作人員說著什麼,他的背包上掛著各國的徽章,臉上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還有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人,坐在最裡麵的位置,正對著筆記本電腦快速敲擊鍵盤,時不時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時鐘,眼神銳利而冷靜。她的胸牌上寫著“來棲紀子”,旁邊還彆著個議員辦公室的徽章。
角落裡,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正蜷縮在長椅上,懷裡抱著一個舊布包,眼神有些渙散地望著窗外的雨。她時不時喃喃自語幾句,聲音輕得像蚊子叫。
車站站長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製服,正拿著對講機焦急地說著什麼,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的女員工,紮著馬尾辮,臉上帶著擔憂,時不時給站長遞上一杯熱茶。
柯南在心裡默默記下這些人的樣子,剛想和小蘭說點什麼,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柯南!小蘭姐姐!”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兩人都帶著一身濕氣,夜一還在不停地甩著頭發上的水珠。“我們坐的火車也停運了,”夜一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們。”
灰原則顯得平靜許多,她脫下濕漉漉的外套,疊好放在臂彎裡,目光淡淡地掃過候車室裡的人,最後落在柯南身上,微微點了點頭——那是他們之間無需言語的默契,意味著“這裡的氣氛不太對勁”。
站長稻垣喜久雄看到他們,連忙走過來,臉上堆著歉意的笑:“實在不好意思啊各位,台風‘飛燕’來得太急,鐵路和公路都停運了,手機信號也被台風乾擾,估計今晚是走不了了。大家就在候車室湊合一晚,等明天台風過去了再說吧。”
“什麼?今晚都走不了?”毛利小五郎一聽就炸了,“這破地方連個像樣的旅館都沒有,讓我們睡候車室?”
“實在抱歉,毛利先生,”年輕的車站員工上也雅子連忙解釋,“附近隻有一家溫泉旅館,但是早就被訂滿了。您看……”
“溫泉?”小五郎的眼睛瞬間亮了,剛才的煩躁一掃而空,“有溫泉?在哪裡?”
“就在車站後麵的山裡,”雅子指了指窗外的黑暗處,“走路大概十分鐘,不過現在雨這麼大,路不好走……”
“怕什麼!”金發背包客卡爾突然站起來,拍了拍胸脯,“我剛才問過雅子小姐了,那家溫泉旅館雖然訂滿了,但公共浴場還是開放的。這麼冷的天,泡個溫泉暖暖身子多舒服!有沒有人一起去?”
毛利小五郎立刻響應:“我去!這種天氣泡溫泉,簡直是人生一大樂事!”
“爸爸,雨太大了吧……”小蘭有些擔心。
“沒事沒事,”小五郎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就十分鐘的路,怕什麼?柯南,夜一,你們也一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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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眼睛一亮:“好啊!我還沒在台風天泡過溫泉呢!”
灰原輕輕推了推眼鏡:“我就不去了,在這兒等著吧。”
最終,小五郎、夜一、卡爾、武上均、穗刈雄一都決定去泡溫泉,小蘭擔心他們的安全,也跟著一起去了,柯南自然不會錯過任何可能發生狀況的場合,也跟了過去。來棲紀子、島尾舟老婆婆、站長和雅子則留在了候車室。
離開前,柯南回頭看了一眼候車室裡的幾個人。來棲紀子還在對著電腦忙碌,島尾舟老婆婆依舊望著窗外,站長和雅子正在檢查應急燈,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但他心裡卻隱隱有種預感——這場台風夜,恐怕不會這麼簡單地過去。
二、溫泉浴場的暗流
通往溫泉旅館的路比想象中難走得多。
狂風夾雜著暴雨,像無數根鞭子抽在人身上,讓人幾乎睜不開眼。腳下的泥土路泥濘不堪,每走一步都要陷進去半隻腳。毛利小五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最前麵,嘴裡還在抱怨:“這什麼破路!早知道這麼難走,就算有溫泉我也不來了!”
“毛利先生,再堅持一下,”卡爾走在旁邊,臉上依舊掛著輕鬆的笑,“前麵拐個彎就到了。”
小蘭緊緊牽著柯南的手,夜一則在另一邊護著他們,時不時提醒:“小心腳下,這裡有個坑。”
武上均和穗刈雄一則遠遠地跟在後麵,兩人似乎沒什麼話,隻是埋頭趕路。武上均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像是在擔心什麼,而穗刈雄一則不停地擺弄著手裡的一個小本子,嘴裡念念有詞。
好不容易走到溫泉旅館門口,眾人都已經成了落湯雞。旅館的公共浴場在地下室,裡麵霧氣繚繞,溫暖的水汽撲麵而來,瞬間驅散了身上的寒意。
“哇,好舒服!”小五郎一進浴場就感歎道,迫不及待地脫下衣服鑽進了溫泉池。
柯南和夜一換好衣服出來時,小五郎已經泡在池子裡,舒服得直哼哼。卡爾和武上均也在池裡,穗刈雄一則在旁邊的淋浴區衝洗。
“這裡的溫泉水質不錯啊,”卡爾靠在池邊,愜意地閉上眼睛,“含硫量很高,對身體好。”
“哼,再好在這種鬼天氣來,也沒什麼意思。”小五郎嘟囔著,卻還是往水裡縮了縮,顯然很享受這份溫暖。
柯南坐在池邊,雙腳泡在水裡,目光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在場的每個人。武上均一直低著頭,手指在水麵上劃來劃去,顯得心事重重。穗刈雄一洗完澡後,並沒有進池子,而是坐在旁邊的長椅上,拿出手機擺弄著,臉上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夜一湊到柯南身邊,低聲說:“那個武上均,看起來不太對勁啊。”
“嗯,”柯南點點頭,“還有穗刈雄一,他剛才在本子上寫的好像不是推銷話術,更像是記賬的數字。”
就在這時,小五郎突然從水裡站起來,抱怨道:“這水溫好像有點太高了,我出去透透氣。”他披上浴巾,搖搖晃晃地往更衣室走去。
沒過多久,更衣室裡傳來小五郎的驚呼聲:“這是什麼東西?!”
眾人連忙跑過去,隻見小五郎正拿著一張折疊的紙條,臉色煞白。柯南湊過去一看,紙條上用打印體寫著一行字:“有人想在今晚殺人。”
空氣瞬間凝固了。溫泉帶來的暖意仿佛被這行字吸走了,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愕和不安。
“殺、殺人?”穗刈雄一的聲音有些發顫,“這是誰搞的惡作劇吧?”
“惡作劇會用這種方式嗎?”武上均的臉色也很難看,“這紙條是從哪裡來的?”
小五郎指著自己的外套:“就放在我的外套口袋裡!我剛才換衣服的時候還沒看到,肯定是有人趁我們泡溫泉的時候塞進去的!”
柯南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個人:“剛才有人離開過浴場嗎?”
卡爾搖搖頭:“我一直在池子裡,沒看到有人出去。”
“我也是,”穗刈雄一連忙說,“我洗完澡就坐在長椅上,沒動過。”
武上均也點頭:“我一直在泡溫泉,中途去了趟廁所,但廁所就在更衣室旁邊,沒離開過。”
小蘭皺著眉:“我和柯南、夜一也一直在一起,沒看到有人出去。”
柯南心裡咯噔一下——這麼說,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那這張紙條是誰放的?難道真的是惡作劇?可這字跡工整,語氣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不管是不是惡作劇,大家都小心點吧,”卡爾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這鬼地方信號不通,真出了事都沒人知道。”
小五郎把紙條小心翼翼地折好放進兜裡,冷哼一聲:“哼,有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在,誰敢在這裡殺人?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子!”
但他的底氣顯然不足,說話時眼神不自覺地瞟向周圍的人,帶著幾分警惕。
離開溫泉旅館時,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狂風卷著暴雨,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吞沒。走在回車站的路上,每個人都沉默不語,隻有腳步聲和雨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壓抑。柯南看著身邊的人,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那張紙條,絕不是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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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候車室的疑雲
回到候車室時,裡麵的氣氛比離開時更加沉悶。
來棲紀子依舊坐在電腦前,但屏幕已經黑了,她正皺著眉看著手機,手指不停地滑動著,顯然還是沒有信號。島尾舟老婆婆靠在長椅上睡著了,嘴裡時不時發出幾句模糊的囈語。站長稻垣喜久雄和上也雅子正在檢查應急物資,看到他們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各位回來了?外麵雨太大了吧?”雅子遞上毛巾,“快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