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與洪荒的交界地帶,殘存的混沌氣流仍在因天道威壓的餘波而震顫。
楊眉大仙拖著受損的身軀,踉蹌著落在一處漂浮的混沌石上,柳枝般的發絲黯淡無光,卻仍帶著未熄的怒意。
方才逃出生天的玄甲魔神殘魂、青麵老者元神,以及幾個僥幸躲過天道金光的混沌遺民,正圍著他,個個氣息萎靡,卻眼神灼灼。
“天道那廝下手真狠!”
青麵老者的元神忽明忽暗,聲音裡滿是後怕與怨毒,“若不是楊眉道友舍身斷後,吾等怕是連殘魂都剩不下!”
玄甲魔神的殘魂甕聲甕氣:
“鴻鈞老蚯蚓躲在紫霄宮裡不出,倒是讓天道當了他的屠刀!這筆賬,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楊眉喘了口氣,柳枝輕輕擺動,掃過眾人:
“算了?怎麼可能算了!咱們雖被打退,卻也不是毫無收獲——
至少讓鴻鈞知道,混沌裡還有人盯著他,他想順順當當推動那勞什子封神劫,沒那麼容易!”
“可咱們現在這副模樣,連洪荒都進不去,還怎麼跟他鬥?”
一個身形如霧的魔神低聲道,語氣裡滿是頹喪,“天道威壓籠罩洪荒,咱們隻要踏進去,怕是瞬間就會被碾碎。”
這話一出,周遭頓時陷入沉默。是啊,他們連靠近洪荒腹地都做不到,又談何報複?
楊眉卻忽然笑了,笑聲帶著幾分狡黠,幾分狠戾:
“進不去洪荒腹地,難道就沒辦法惡心鴻鈞了?那老蚯蚓處心積慮要扶周伐商,要讓西岐取代大商,咱們偏不讓他如意——
他要捧姬發,咱們就去幫他的死對頭!”
眾人一愣:
“死對頭?莫非是……大商?”
“正是!”楊眉眼中閃過精光,“鴻鈞想讓商朝氣數儘散,吾等便去朝歌,助那武庚一臂之力!”
“武庚?”青麵老者皺眉,“帝辛的兒子?可帝辛當年……”
他沒說下去,卻誰都明白——
帝辛當年對混沌魔神可沒什麼好臉色,楊眉更是被他親手斬殺過本體,如今卻要去幫他的兒子,這未免太過諷刺。
楊眉卻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柳枝:
“帝辛那小子,當年是砍過吾,燒過吾的本體,可那也是吾先動了他的人,理虧在先。”
“再說了,此一時彼一時,他如今若是真隕落了,這些恩怨倒也該翻篇了——
重要的是,武庚是帝辛的種,是根正苗紅的人王血脈,是鴻鈞眼裡最礙眼的釘子!”
他頓了頓,語氣愈發激昂:
“鴻鈞想讓姬發這傀儡取代大商,咱們就偏要讓武庚站穩腳跟!”
“讓他看看,就算沒了帝辛,大商的火種也滅不了!咱們幫武庚守住朝歌,拖垮西岐,讓他的扶周伐商變成一場笑話——
這不比衝進洪荒硬碰硬,更能惡心那老蚯蚓?”
玄甲魔神的殘魂猛地一震:
“好主意!鴻鈞越想讓商亡,咱們越要讓商存!”
“武庚雖是小輩,卻也繼承了帝辛那股硬氣,當年帝辛被圍時,他在朝歌城頭死守,硬是沒向闡教低頭,這份骨頭,比那些見風使舵的仙神強多了!”
“沒錯!”那身形如霧的魔神也道,“武庚雖不如帝辛勇猛,卻也從未對外敵屈服,骨子裡流著人王的血。”
“咱們幫他,既合了惡心鴻鈞的意,也不算屈就——總好過看著鴻鈞那老東西得意!”
青麵老者元神晃了晃,似是想通了關節:
“幫仇敵之子又如何?隻要能讓鴻鈞不痛快,彆說幫他兒子,就是幫他孫子,吾也認了!”
“再說,武庚若是成了氣候,必然會與西岐、與闡教、與鴻鈞死磕,這不正合吾等心意?”
楊眉見眾人都動了心,當即拍板:
“好!那就這麼定了!天道不是能奈吾等何嗎?”
“可他總不能連洪荒內部的人王之爭都處處插手吧?否則豈不是明著告訴天下人,他在偏幫西岐?”
“鴻鈞最重‘天命’‘秩序’的名頭,咱們就鑽這個空子!”
他柳枝指向洪荒方向,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吾等殘魂元神雖弱,卻也有混沌本源在身,悄悄潛入朝歌不難。”
“不必現身,隻需暗中相助——武庚缺兵,咱們便引些隱世的人族部落去投;他缺糧,咱們便攪動地脈,讓朝歌周邊的土地多產些糧食;”
“闡教弟子要暗害他,咱們便悄悄破了他們的法術;西岐要攻城,咱們便在暗地裡給他們使些絆子……”
“一點一滴,讓大商的氣數慢慢穩下來,讓西岐的‘天命’遲遲不成——我倒要看看,鴻鈞和天道,能忍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