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的雙方也消了氣,一個拿起夯錘,一個搬起石塊,竟配合著乾了起來。
夕陽西下時,贏承坐在渠邊,看著漸漸成型的渠壩,從懷裡摸出一塊半舊的玉印。
玉印不大,上麵刻著模糊的“人皇”二字,邊角早已磨平,卻依舊透著溫潤的光澤——
這是當年爺爺武庚臨終前交給他的,說“人族的根,在這上麵”。
他本名武承,是武庚的孫子,帝辛的重孫。
當年祖父自刎摘星樓後,家臣帶著年幼的他逃出朝歌,一路向西,隱姓埋名。
為了避開追查,他們改了姓,取“贏”字——
贏者,盈也,盼著人族氣運能豐盈如初。
這些年,他從西戎到東夷,從南疆到北狄,看過太多部族的興衰,也懂了爺爺和太爺爺的苦心。
所謂人皇,不是要守住一個王朝,是要守住人族“能合能分、能屈能伸”的氣。
他來鎬京,不是為了複仇,也不是為了複辟,是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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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姬發的後人,能不能守住這天下;
看看經曆了分合的人族,是不是真的像太爺爺說的那樣,“每一次折騰,都更強大一分”。
這幾日,他在工部的典籍裡看到了周成王的新政:
允許各族子弟入太學讀書,允許殷商舊族參與祭祀,甚至在修訂的曆法裡,同時標注了周曆與殷曆的節氣。
他還聽說,會同館裡,東夷的樂師和周人的樂官合作,編了新的樂章,既有東夷的鼓點,又有周人的鐘鳴,在宮宴上演奏時,連天子都擊節讚歎。
“太爺爺,爺爺,”贏承摩挲著玉印,對著夕陽輕聲道,“你們看,這樣是不是也很好?”
遠處傳來收工的號子聲,周人和殷人肩並肩走著,有說有笑,手裡提著分到的工錢,要去坊市打酒喝。
渠水在新修的壩下流淌,映著晚霞,像一條金色的帶子,繞過田埂,奔向遠方的麥田。
贏承將玉印揣回懷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他知道,自己的路還長。或許這輩子都隻能做個默默無聞的工匠,修修水渠,看看農田,但這就夠了——
就像太爺爺說的,人族的路,得一步一步走,有人劈路,有人修路,有人守路,才能走得遠。
他轉身往鎬京城裡走,背影融入暮色,像一滴水彙入江河。
沒人知道,這個人皇後裔,正以“贏承”的名字,在周室的心臟裡,默默守護著那點從未熄滅的人道星火。
而此時的皇宮裡,周成王正在翻看各地送來的奏報。
看到西戎送來的“贏承治水有功,請予嘉獎”的折子,他笑了笑,提筆批複:
“升贏承為工部主事,著其主持關中水利,欽此。”
內侍接過奏折時,見天子望著窗外,忽然道:
“你說,這天下之大,藏著多少像贏承這樣的能人?”
內侍笑道:
“自然是車載鬥量,都等著為陛下效力呢。”
周成王沒再說話,隻是望著遠處的會同館。
那裡燈火通明,隱約傳來各族歡笑的聲音,像一首熱鬨的歌。
他想起父王臨終前的話,想起那塊帶著犬齒痕的獸骨,忽然覺得,所謂的“萬事榮昌”,或許不是讓王朝永恒,而是讓這片土地上的人,能永遠這樣笑著、鬨著、活著。
就像此刻。
周成王三年,關中大旱。
自開春以來,鎬京及周邊百裡滴雨未下,玄武湖的水位降了三尺,湖底乾裂的泥塊像一張張渴裂的嘴;
郊外的麥田卷了葉,禾苗矮得能看見根部的土,風一吹就簌簌掉渣;
連最耐旱的穀子,也在日頭下蔫成了灰黃色。
百姓們扛著鋤頭在田埂上打轉,望著天空唉聲歎氣,祭祀水神的隊伍從早到晚在街上遊行,香灰飄得滿城都是,落在積灰的屋簷上,像又一層愁緒。
“啟稟王上,雍州牧奏報,渭水支流已斷流,沿岸七縣顆粒無收,百姓開始往鎬京逃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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