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疾是在鴉林鎮領主府自己的床上醒來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空氣中彌漫著草藥的清苦氣味。
他動了動，全身如同散架般酸痛，尤其是右臂，仿佛不再是自己的，隻有一種深沉的麻木和隱約的刺痛感傳來。他嘗試運轉《混元蘊靈篇》，內息艱澀，精神力也枯竭見底。
“彆亂動。”奧莉薇婭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和關切。她端著一碗溫熱的藥湯走過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艾莉莎說你的精神和身體都透支嚴重，右臂的經絡……受損很重。”
謝無疾就著她的手喝了幾口藥湯，苦澀的味道讓他精神微微一振。“其他人怎麼樣？”
“莉拉和艾莉莎消耗也很大，但沒有生命危險。‘暗鴉’成員陣亡兩人，重傷三人，其他人帶傷。”奧莉薇婭語氣低沉，“但你們帶回來的東西……價值巨大。”
她示意了一下房間角落的桌子，上麵擺放著幾件物品：一塊從廢墟法陣中央取下的、依舊散發著微弱虛空波動的黑色晶體；幾卷用未知材質製成、記錄了靜默修會儀式和虛空研究的卷軸；以及最重要的——一小塊在虛空權杖炸裂時，艾莉莎冒險收集到的、仿佛仍在微微搏動的黑色肉團碎片。
“伊芙琳和艾莉莎初步分析，那個黑色肉團，他們稱之為‘虛空之心’的碎片，是靜默修會力量的核心之一，蘊含著高度凝練的虛空本源。那些卷軸則記錄了部分‘升華’儀式的原理，以及……他們與安格瑪巫王聯絡的密文方式。”
謝無疾點了點頭，代價慘重，但收獲確實對得起這份代價。至少，他們對靜默修會的力量體係和目的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基座那邊有什麼反應嗎？”他更關心這個。最後那超越極限的一擊，引動了基座的本源力量。
奧莉薇婭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基座在你回來後，能量波動一直不太穩定。伊芙琳說，它似乎在進行某種……自我檢索和邏輯重構。另外，它傳遞出一條新的信息碎片，是關於你最後使用的那種力量的。”
“它說了什麼？”
“它將其標記為‘高危禁忌：根源性力量衝突實驗’，並警告，頻繁或過度使用，可能導致‘載體崩潰’及‘不可預測的規則汙染’。”奧莉薇婭擔憂地看著他，“無疾，那種力量……”
“我知道。”謝無疾打斷她，聲音平靜，“那是最後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刻的危險，仿佛在萬丈深淵上走鋼絲。但當時彆無選擇。
這時，莉拉和艾莉莎也走了進來。莉拉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清澈。艾莉莎則依舊是那副研究者的模樣，隻是看向謝無疾右臂的目光更加專注。
“感覺怎麼樣？”莉拉輕聲問。
“死不了。”謝無疾試圖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卻牽動了臉上的肌肉，顯得有些僵硬。“這次多虧了你們。”
“是你差點把自己弄死。”艾莉莎毫不客氣地指出，她走到床邊，手指懸在謝無ce疾麻木的右臂上方，感知著內部的能量殘留，“死亡規則沉寂了，但並非消失，而是像受傷的野獸般蟄伏了起來。基座的秩序能量在你體內留下了嚴重的‘灼傷’痕跡。你需要很長時間來恢複，而且……下次再強行融合，結果難料。”
謝無疾沉默了一下，問道：“對‘虛空之心’碎片的研究，有什麼發現？”
艾莉莎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很有趣。它確實是一種活性的、高維能量的聚合體，可以視作一個微型的虛空能量源泉和接收器。靜默修會通過它來引動虛空能量，並可能通過它，與他們崇拜的某個‘上位存在’溝通。如果能破解它的結構，或許能反向追蹤，或者……找到乾擾甚至屏蔽他們力量的方法。”
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研究方向。
“另外，”伊芙琳也匆匆趕來，臉上帶著興奮，“基座的邏輯重構似乎完成了！它開放了一部分新的數據庫，是關於‘能源核心冗餘設計’和‘基礎規則護盾’的原理圖！雖然隻是基礎，但這意味著我們有可能開始嘗試修複基座自身的能源係統，甚至建立更強大的防禦！”
好消息接踵而至。挫敗靜默修會的陰謀，似乎讓基座“認可”了他們的能力，開放了更多權限和知識。
謝無疾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身體的虛弱和腦海中依舊紛亂的信息。腐息沼澤之戰，像一場慘烈的洗禮，讓他和北境都付出了代價，但也撕開了敵人神秘的麵紗，獲得了寶貴的知識和喘息之機。
“抓緊時間研究。我們需要儘快掌握乾擾虛空能量的方法，並修複基座能源。”他看向窗外的鴉林鎮，鎮子在他昏迷期間似乎又擴大了一些，充滿了勃勃生機。
“靜默修會不會善罷甘休，安格瑪的巫王也在虎視眈眈。在我們準備好之前，不能再給他們可乘之機。”
他必須儘快恢複力量，北境，也需要變得更加強大。
因為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大陸的局勢，正在向著一個更加動蕩、更加危險的方向，加速滑落。
第二百六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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