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化身離了元初門主峰,並未立刻撕裂虛空遠遁。他先是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在山門大陣邊緣幾個關鍵節點略作停留,指尖混沌之氣流轉,不著痕跡地加固了數處平日裡不易察覺的細微薄弱之處,確保宗門防護固若金湯。做完這一切,他才身形一晃,真正消失在蒼茫群山之中。
他沒有選擇直接使用得自黑暗議會或教廷的空間卷軸。這類物品動用時必然會產生獨特的能量波動,在眼下西方風起雲湧、無數雙眼睛緊盯各方動靜的敏感時刻,無異於黑夜中的明燈,過早暴露行蹤絕非明智之舉。
他亦未全力施展遁術。化神級的氣息毫無遮掩地橫貫長空,同樣太過招搖。
此刻的他,將自身氣息完美收斂於體內,僅以略高於音速的速度禦空而行,身形與雲層、光線、甚至空氣的流動融為一體,如同一個不存在於現實層麵的幽靈,向著西北方向疾馳。這是《無上天元心法》中一門高深的匿蹤遁法——“虛空影遁”,非對空間法則有極深感悟者不能施展。
下方山河飛速倒退。富庶繁華的東南沿海城市群很快被拋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中部地區起伏的丘陵與縱橫的江河。華夏大地的磅礴地脈與充盈靈氣相較於西方而言)如同母親的懷抱,雖無形,卻能讓任何修行其道法的修士感到心安與力量。
化身能清晰地感受到本體與這片土地的深層聯係,那種紮根於斯、成長於斯的道韻共鳴。但隨著他不斷向西、向北行進,這種共鳴感正在逐漸減弱。
數小時後,廣袤無垠、人煙稀少的西伯利亞荒原出現在下方。這裡的能量氛圍陡然一變。原始的、蠻荒的、帶著冰冷寒意的自然能量成為主導。廣袤的森林、凍結的河流、裸露的岩層之下,沉睡著古老而強大的自然靈naturespirits),它們並非妖類,更像是這片土地意誌的具象化,對外來者保持著沉默的警惕。化身甚至隱約感知到幾處巨大的、被冰雪覆蓋的骸骨埋葬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遠古氣息,或許是早已滅絕的史前巨獸,亦或是某個失落文明的遺跡。
他稍稍提升了飛行高度,避開了幾處能量特彆凝聚、顯然有強大存在沉睡的區域。並非畏懼,而是不欲節外生枝。他的目標明確——西方,聖杯。
橫跨西伯利亞的過程漫長而單調。天地間仿佛隻剩下無儘的雪白、墨綠的林海以及呼嘯的寒風。偶爾能看到極遠處貝加爾湖如同藍寶石般鑲嵌在大地上,湖中蘊藏的深邃水靈之力,甚至不亞於一些小型洞天福地。但也僅此而已,這片土地似乎拒絕著任何形式的深度探索與改變。
飛行途中,他曾短暫停留在一座死火山口邊緣。腳下是萬載不化的玄冰,空氣中彌漫著稀薄的硫磺氣息與一種極其微弱的、來自地心深處的灼熱波動。冰與火在此地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那玄冰,神識順著冰層向下蔓延,直至被一層厚重無比的地幔岩層與狂暴的地火能量阻隔。
“天地造化,果然玄奇。”化身低聲自語,這短暫的駐足並非毫無意義,這種極端環境下的能量平衡,對他理解混沌之道亦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助益。
繼續西行。漸漸地,人類活動的痕跡開始增多,鐵路、公路、稀疏的城市如同疤痕般點綴在荒原上。能量的屬性也開始變得更加複雜。除了原始的自然靈,開始出現了信仰之力——並非指向某個具體的神隻,而是對土地、對森林、對某種模糊自然概念的集體崇拜與畏懼,雖然稀薄,卻無處不在。
他知道,即將離開亞洲大陸,進入東歐平原。
就在他飛越烏拉爾山脈——這條通常被視為亞歐分界線的古老山脈時,一種清晰可辨的“界限感”撲麵而來!
並非地理上的界限,而是能量層麵的壁壘!
仿佛有一層無形卻堅韌的膜,橫亙在東西方之間。膜的一側,是東方相對內斂、注重自身與天地交融的靈氣體係;而膜的另一側,則是……一種更加外放、更加具有排他性和領域感的能量氛圍!
化身的速度絲毫不減,輕易地穿透了這層無形的界限。
霎時間,仿佛從一片平靜的深海驟然闖入了一條色彩斑斕、激流洶湧的異色河流!
無數的能量信息如同潮水般湧向他的感知:
首先感受到的,是那無處不在、如同背景輻射般籠罩著大片區域的聖光之力。它源自無數教堂、信徒的祈禱、以及沉澱了千年的信仰。這力量熾熱、純粹、帶著強烈的秩序、淨化與排外屬性。它如同陽光普照,試圖將一切納入其光輝之下,對於任何非其體係的力量,都帶著本能的壓製與排斥。化身能感覺到,在這聖光籠罩濃鬱的區域,他的混沌真元運轉都受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滯澀,雖然瞬間就被更高等階的力量化去,但這種無處不在的“場”確實存在。
與聖光之力糾纏對抗的,是潛藏於城市陰影、古老墓穴、森林深處以及人心欲望之中的暗能。吸血鬼的冰冷血氣、狼人的狂暴野性、黑巫師的詭異詛咒、以及各種負麵情緒凝聚的穢物……它們如同光明下的影子,盤根錯節,頑強地存在著。這種暗能並非純粹的死亡之力,更夾雜著欲望、背叛、恐懼等複雜的人心雜念,顯得斑駁而混亂,卻又因此更具滲透力和腐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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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還有更加古老、更加中立的自然之力。它們源於古老的山脈、原始的森林、清澈的湖泊,與西伯利亞感受到的自然靈類似,但似乎更加……具有“人格化”的傾向?化身能感知到某些古樹中沉眠的意誌、某條河流中嬉戲的水精、某座山峰下沉穩的地脈之靈。它們大多對人類敬而遠之,遵循著古老的契約或單純的漠然。
而在這三種主要能量之外,還混雜著許多更加奇異、難以歸類的波動:某些古老城堡中殘留的騎士信念、博物館裡古董上附著的微弱信仰、甚至是一些現代都市中,因科技與人心彙聚而產生的、全新的、未曾見過的能量渦流……
紛繁複雜,光怪陸離。
這就是歐洲大陸的能量景象。與東方相對“純淨”至少主體是靈氣與妖氣、陰氣)的環境截然不同,這裡的力量體係更加多元,也更加衝突,彼此之間界限分明,卻又無時無刻不在相互侵蝕、對抗、融合。如同一個巨大的、沸騰的煉金熔爐。
化身放緩了速度,細細品味著這種迥異的能量環境。他的《無上天元心法》開始微微加速運轉,並非為了吸收這些異種能量它們品質遠低於混沌真元),而是在分析、解析、模擬它們的特性,以適應環境,更好地隱藏自身。
他嘗試將一絲聖光之力引入體內,混沌真元微微轉動,便將其分解同化,並模擬出幾乎一模一樣的氣息。接著是暗能、自然之力……皆如是。短短片刻,他周身散發出的能量波動已變得與周圍環境完美契合,仿佛一個土生土長的東歐地區的低階超凡者,再無絲毫東方修士的痕跡。除非是高出他數個境界的存在刻意探查,否則絕難發現端倪。
“有意思。”化身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種能量上的“偽裝”,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卻能為後續行動帶來極大便利。
他選定了一個方向,朝著阿爾卑斯山脈南麓大致區域繼續飛行,同時將神念如同蛛網般謹慎地鋪開,收集著沿途的信息。
他“聽”到了下方小鎮酒館中,醉醺醺的農夫談論著最近森林裡的怪事和教區新來的嚴厲神父;“看”到了古堡深處,蒼老的吸血鬼貴族對著肖像畫陷入漫長的回憶;“感知”到密林之中,狼群正在月下舉行著原始的祭祀;也“捕捉”到城市下水道裡,變異生物啃食著垃圾,並發生了詭異的突變……
無數的聲音、影像、能量波動彙聚成洪流,被他強大的神識快速過濾、分析、歸檔。關於聖杯傳聞的更多細節、各方勢力的動向、以及那些隱藏在主流之下的暗流,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黑暗議會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吸血鬼、狼人、女巫、黑法師、亡靈生物之間舊怨新仇不斷,此次聖杯爭奪,合作中必然充滿算計與背叛。教廷方麵,似乎對聖杯誌在必得,但內部“奪取聖杯增強自身”與“摧毀聖杯以免玷汙信仰”兩派爭論激烈。此外,一些地方性的小勢力、獨行的強大獵魔人、乃至來自新大陸的窺視者,也都混雜其中,試圖火中取栗。
而關於“遺忘之地”的秘境入口,情報指向了阿爾卑斯山脈某個人跡罕至的冰川峽穀,那裡空間波動異常,曆史上曾多次出現探險隊集體失蹤事件。
就在他一邊飛行一邊整合信息時,忽然,一道隱晦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意念掃過這片空域!
這意念純粹而強大,帶著審視與秩序的意味,如同無形的探照燈,掃過山川河流、森林城鎮,似乎在例行巡查,又像是在搜尋什麼。
教廷的“大預言術”分支——【神念巡界】!
而且施術者實力極強,至少是紅衣主教級彆!顯然,教廷也加強了對空域的監控,以防備黑暗議會或其他勢力強者提前潛入核心區域。
化身瞬間將模擬出的暗能氣息轉化為最普通的自然之風氣息,如同一片真正的雲朵,毫無異常地飄蕩在空中。那道強橫的神念在他身上一掃而過,略微停頓了千分之一秒,似乎察覺到這朵“雲”的能量似乎比彆處稍微濃鬱一絲,但並未感知到任何意誌或威脅存在,最終略了過去,繼續掃向遠方。
化身心中了然。教廷的監控比他預想的還要嚴密。越接近阿爾卑斯山脈,恐怕各種探測結界、魔法陷阱會越多。
他不再直線前進,而是開始繞行,避開主要城市和已知的大型教區駐地,專挑荒僻的山野、古老的森林路線行進,同時更加小心地隱匿自身。
經過漫長的飛行,跨越了無數河流、平原、森林與城市,下方的地貌開始變得陡峭,巨大的山脈輪廓在地平線上隆起,如同沉睡的巨龍。空氣變得更加寒冷清新,能量的濃度和活躍度也顯著提升。
阿爾卑斯山脈,到了。
而那片被稱為“遺忘之地”的冰川峽穀,就在這片雄偉山脈的南麓某處。
化身降下高度,落在一處雪線之上的鷹嘴岩背麵,目光穿透風雪,望向那更深、更幽邃的群山之地。他能感覺到,無數強大的氣息已經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潛伏在群山萬壑之中。
風暴的中心,就在眼前。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而充滿異種能量的空氣,眼神變得銳利而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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