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梯麵紋路散出的淡金靈力能裹住腐氣,像給五人罩了層透明的殼,那些濃得化不開的腥甜腐味隻敢在殼外打轉,滲不進半分。青鸞飛在石梯外側,金瞳能穿透梯旁的黑黢黢的岩壁——岩縫裡嵌著不少細小的骨頭,都是當年紋使的指骨、趾骨,每根骨頭上都刻著半截踏河紋,顯然是被人硬生生從骨橋上敲下來,塞進岩縫裡的。
“岩縫裡的骨頭在抖。”青鸞尾羽往岩壁湊了湊,剛碰到嵌著的指骨,那骨頭就“哢嗒”輕響,竟順著岩縫往外滑了半寸,露出底下纏著的黑絲——是腐氣凝成的絲,像蛛絲似的裹著骨頭,正往骨縫裡鑽,“它們在怕我們身上的主紋氣,又想跟著我們走。”
紫淵扶著梯邊的岩壁往下走,指尖擦過岩縫時,特意停了停——指腹能感覺到岩壁裡藏著微弱的脈息,不是活物的,是當年紋使刻在岩裡的“守梯紋”,這紋路和骨橋上的踏河紋同源,本該順著石梯往下延伸,引著他們直達腐池,可現在脈息斷斷續續,像是被什麼東西攔在了中途。
“前麵有東西擋路。”紫淵聲音壓得低,目光掃過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守梯紋的脈息到石梯中段就斷了,玄虛和腐氣派既然能在石柱上動手腳,肯定也在梯下埋了陷阱。”
他話音剛落,林靈溪握著琉璃盞的手突然一沉——盞底淡金紋路對著下方黑暗輕輕顫,不是預警的慌顫,是像遇到熟人似的輕晃,她能感覺到紋路裡傳出來的指引:不是直著往下走,要往右側第三道岩縫拐。
“彆直走,往右邊拐。”林靈溪趕緊喊住正往下邁的淩霄,指尖順著盞身紋路指過去,“琉璃盞在引我們,右邊第三道岩縫裡有路,守梯紋的脈息就藏在那裡麵。”
紫瑤立刻展開古籍,借著梯麵紋路的光翻到“十二紋柱陣”的附頁——上麵果然畫著石梯的側視圖,標注著“守梯紋分岔,隱於右三岩縫,通腐池主池”,隻是附頁邊角被蟲蛀了,後半句“腐池主池有紋棺,棺身覆鎖魂腐氣”隻剩半截。
“古籍上也標了!”紫瑤加快腳步往下走,指著右側一道寬約兩尺的岩縫,“就是那道!岩縫口的紋路和梯麵是連在一起的,隻是被腐氣蓋了,看著像普通的縫。”
五人往岩縫口湊去,岩縫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腐氣比石梯上濃了十倍,裹著股朽木味——不是普通的朽木,是紋使一脈用來裝主紋碎片的“紋木”,這木頭浸過同源紋的靈力,埋在地下百年不腐,現在卻散出朽味,說明裡麵的紋木早被腐氣啃透了。
淩霄從懷裡摸出火折子,剛吹亮,火芯就“滋啦”縮了半截,橙紅的火苗竟泛著淡黑。“裡麵的腐氣能吞明火。”他把火折子收回去,劍刃裹著青靈氣往前遞了遞——靈氣剛探進岩縫,就傳來“滋滋”的聲響,像是在和什麼東西撞在一起,“有東西堵在縫裡,硬闖會驚動它。”
林靈溪舉起琉璃盞,這次沒注入靈力,隻讓盞底紋路貼著岩縫口。淡金紋路碰到岩縫的瞬間,突然順著縫壁爬進去,像條小金蛇似的,在黑縫裡繞了個圈,又鑽了回來——紋路爬過的地方,岩縫壁上竟顯露出淡白的守梯紋,隻是紋路上纏著不少黑絲,絲的另一頭,都連在岩縫深處一團模糊的黑影上。
“是‘腐絲繭’。”紫淵一眼就認出來,當年他在昆侖墟的古籍裡見過插圖——腐氣派把戰死的修士屍身裹在腐氣絲裡,泡在腐池裡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做成腐絲繭,繭裡的屍身會化作腐靈,專門守著藏碎片的路,“繭裡裹的是當年的紋使,玄虛把他們做成了守路的腐靈,我們要過去,要麼毀繭,要麼引開腐靈。”
毀繭會傷著裡麵的紋使魂,引開又怕驚動梯口的玄虛——幾人正犯難,青鸞突然撲棱著翅膀往岩縫裡飛了半尺,尾羽掃過纏在守梯紋上的黑絲:“絲是活的!我碰它的時候,它往繭裡縮了,好像怕我的金靈氣。”它試著往黑絲上送了縷金靈氣,黑絲果然“滋啦”冒白煙,順著守梯紋往深處爬,連帶著岩縫裡的黑影也動了動,發出微弱的嗚咽聲。
“有辦法了。”林靈溪攥緊墨塵給的那半塊同源紋碎片,碎片被她的掌心焐得發燙,“墨塵說這碎片能補琉璃盞的靈力,我捏碎碎片,用盞的金光裹著青鸞的金靈氣,順著守梯紋送進繭裡——既能淨化黑絲,又不會傷著裡麵的魂,說不定還能讓腐靈醒過來,幫我們指去腐池的路。”
紫瑤趕緊點頭,把主紋布往岩縫口湊了湊:“我用主紋布穩住守梯紋的脈息,你捏碎片的時候,布能擋著金光,不讓梯口的人看見。”
淩霄和紫淵也站到岩縫兩側,劍刃和短刀都裹著靈氣,以防腐靈突然發狂。林靈溪深吸一口氣,指尖捏著那半塊碎片,輕輕往琉璃盞底按去——碎片碰到盞底紋路的瞬間,突然“嗡”地亮了,淡金的光順著紋路爬滿盞身,原本發虛的金光,竟比在穀口時還亮了半分。
她沒急著捏碎碎片,而是將盞底對準岩縫深處的黑影,慢慢往碎片裡注靈力——碎片順著金光,化作一縷淡金的霧,鑽進岩縫裡,裹著青鸞送過去的金靈氣,順著守梯紋往腐絲繭爬。霧剛碰到繭上的黑絲,黑絲就像被燒著似的縮成一團,化作飛灰,露出裡麵裹著的東西——不是模糊的黑影,是具半透明的屍身,穿著當年紋使一脈的灰布衫,胸口插著半截嵌紋刃,刃上的同源紋碎片,竟還泛著淡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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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叔!”紫瑤突然低喊出聲,聲音裡帶著哭腔——她小時候在紋使穀見過這具屍身的主人,是爹娘最信任的下屬林紋使,當年圍剿時,林紋使為了護著主紋碎片,被玄虛砍了一劍,後來就沒了蹤影,沒想到竟被做成了腐絲繭,“林叔,我是瑤瑤,紫瑤啊!”
腐絲繭裡的林紋使屍身,聽到“紫瑤”兩個字時,突然動了動,胸口的嵌紋刃竟“哢”地往下滑了半寸,露出底下淡金的守梯紋——紋上的黑絲被金光淨化得差不多了,竟慢慢亮了起來,順著岩縫壁,往深處延伸出一道淡金的路。
“他醒了!”青鸞驚喜地叫起來,尾羽又往繭裡送了縷金靈氣,“他在給我們指路!路是順著守梯紋走,一直到岩縫儘頭,就是腐池主池的入口!”
林紋使的屍身沒再動,隻是胸口的守梯紋越亮越明顯,像是在確認紫瑤的身份。紫瑤抹了把眼淚,把主紋布往岩縫裡送了送,布上的紋路與守梯紋相吸,順著岩縫壁爬過去,輕輕貼在腐絲繭上——布剛碰到繭,繭裡的屍身就輕輕顫了顫,胸口的嵌紋刃徹底掉了下來,刃上的同源紋碎片,竟自動飛到紫瑤手裡,泛著和主紋布一樣的淡金光。
“是林叔給的!”紫瑤攥緊碎片,聲音發啞,“他知道我們要找主紋碎片,把嵌在刃上的碎紋給我們了。”
岩縫裡的守梯紋徹底亮了,像道淡金的光帶,從岩縫口一直鋪到深處。幾人順著光帶往裡走,腐氣被光帶擋在兩側,連空氣裡的朽木味都淡了不少。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岩縫儘頭突然開闊起來,出現一個圓形的石洞,洞中央,就是古籍裡寫的腐池主池——池麵不是暗河那樣的墨黑色,是泛著淡綠的渾濁液體,池麵上漂著不少腐氣絲,絲的另一頭,都連在池中央一具懸著的紋木棺上。
棺身刻滿了完整的同源紋,隻是紋路上裹著層厚厚的黑殼,殼上爬著不少細小的黑蟲,蟲爬過的地方,紋木棺竟在慢慢朽壞,往下掉著黑渣。而棺的正上方,懸著一塊巴掌大的淡金碎片——正是他們要找的第三塊主紋碎片!碎片被腐氣絲纏著,絲的另一頭,都紮進池底的黑泥裡,泥裡時不時冒起氣泡,炸開時會飄出淡黑的霧,霧一碰到碎片,就被碎片的金光擋回去。
“碎片在棺上麵!”青鸞飛在石洞上空,金瞳盯著那塊主紋碎片,“可棺身的黑殼不對勁,裡麵裹著的不是腐氣,是‘鎖魂腐氣’——和剛才霧裡的紋使魂被纏的一樣,隻是這的鎖魂腐氣濃十倍,連紋木棺都快被它啃爛了。”
林靈溪握著琉璃盞走到池邊,盞底紋路對著紋木棺輕輕顫,她能感覺到棺裡藏著兩縷熟悉的魂——和紫瑤、紫淵身上的主紋氣同源,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們的爹娘,紫承和蘇紋。
“是伯父伯母的魂。”林靈溪聲音放輕,怕驚著棺裡的魂,“鎖魂腐氣裹著棺身,就是為了困著他們的魂,不讓魂離體,也不讓我們靠近碎片。”
紫淵走到池邊,胳膊上的黑紋突然亮了,不是被腐氣引著的發狂亮,是溫和的亮,像在回應棺裡的魂。他能感覺到,爹娘的魂在棺裡輕輕碰他的黑紋,像是在說“小心池底”“彆碰黑殼”“碎片要和主紋布合在一起才能拿”。
“池底有東西。”紫淵盯著池麵渾濁的綠水,水裡時不時有黑影閃過,速度極快,“剛才林叔的魂提醒我,彆碰池底的泥,泥裡藏著腐氣派養的‘腐泥蟲’,蟲鑽進肉裡,會順著血管往心脈爬,比腐氣還難清。”
紫瑤展開主紋布,布上的紋路對著池中央的碎片亮了起來,順著布麵爬出來,像要往碎片飛過去,可剛到池邊,就被棺身黑殼散出的鎖魂腐氣擋了回來。“布碰不到碎片,得先清了棺上的黑殼。”她試著往黑殼上送了縷主紋氣,氣剛碰到殼,就被彈了回來,布角竟沾了點黑絲,“鎖魂腐氣被下了咒,隻有淨化盞的金光能破。”
林靈溪走到池邊最高的一塊石頭上,這塊石頭正好對著紋木棺。她舉起琉璃盞,這次沒留力——捏碎墨塵給的碎片後,盞的靈力補得很足,丹田也不發虛了。她將靈力全注入盞中,盞底紋路對著棺身的黑殼,射出一道半尺寬的金光——金光剛碰到黑殼,黑殼就“滋啦”冒起濃白煙,殼上的黑蟲瞬間化作飛灰,連帶著纏在棺上的腐氣絲,也順著金光往盞裡鑽,被盞底的紋路淨化成淡白的氣,散在石洞裡。
黑殼被金光燒得很快,沒一會兒就露出底下的紋木棺——棺身的同源紋亮了,和紫瑤手裡的主紋布、林靈溪的琉璃盞,還有紫淵胳膊上的黑紋,同時亮了起來,像是在呼應。池中央的主紋碎片也跟著亮了,纏在碎片上的腐氣絲,自動斷成一截截,掉進池裡,化作黑灰。
“碎片要飛過來了!”青鸞喊著,金瞳盯著那塊碎片——碎片果然從池中央往紫瑤這邊飄,速度不快,飄到池邊時,突然停了下來,對著紫瑤手裡的主紋布輕輕顫,像是在等布的紋路纏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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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瑤趕緊將主紋布往碎片湊去,布上的紋路立刻爬過去,裹住碎片——碎片碰到布的瞬間,突然“嗡”地亮了,淡金的光順著布麵爬滿紫瑤的胳膊,連帶著紫淵胳膊上的黑紋,也淡了不少,原本纏在黑紋上的腐氣,竟自動化作飛灰。
“合在一起了!”紫瑤又驚又喜,指尖摸著布上的碎片,碎片竟慢慢往布麵裡鑽,最後和主紋布融成了一體,布上的紋路,比之前完整了三倍,泛著的金光,也能裹住整個石洞,連池裡的綠水,都被金光照得清了些,能看見池底黑泥裡,藏著不少細小的黑蟲,正往泥裡鑽。
可就在碎片和主紋布徹底融合的瞬間,石洞頂突然“轟隆”一聲,掉下來不少碎石——是玄虛和墨塵打過來了!石洞口傳來墨塵的嘶吼聲,還有玄虛的冷笑:“墨塵,你以為引開我,他們就能拿到碎片?我早就盯著這石洞了,今天你們幾個,一個都彆想走!”
幾人回頭,就見墨塵被玄虛的黑刃逼得退到石洞口,胸口插著半截嵌紋刃,黑血順著刃口往下滴,臉上的黑紋又濃了些,隻有右眼周圍的半道主紋,還亮著淡金。玄虛的玉蟬佩徹底黑了,佩上的同源紋竟從佩上爬下來,順著他的胳膊,化作一道黑刃,直撲紫瑤手裡的主紋布——他要搶融合後的碎片!
“瑤瑤快躲!”淩霄揮劍衝過去,劍刃裹著青靈氣,擋住玄虛的黑刃。可玄虛吞了腐心丹後,靈力漲得厲害,黑刃壓得淩霄的劍刃都彎了,青靈氣竟被黑刃裹著的腐氣,慢慢染成淡黑。
紫淵也衝上去,短刀對著玄虛的後背劈過去——玄虛卻像長了眼睛似的,側身躲開,黑刃的餘氣掃過紫淵的胳膊,胳膊上的黑紋突然發狂,順著血管往心口爬,疼得紫淵額頭冒冷汗。
“紫淵!”紫瑤趕緊往他手裡塞了瓶主紋靈液,可靈液剛碰到紫淵的胳膊,就被發狂的黑紋彈開,“靈液沒用了!玄虛的黑刃裹著腐心丹的氣,引著紫淵的黑紋反噬了!”
林靈溪握著琉璃盞,剛想往紫淵那邊送金光,石洞中央的腐池突然“嘩啦”一聲——池底的黑泥裡,竟鑽出來一具巨大的腐屍!屍身是用十幾具修士的屍身拚的,胸口嵌著三塊同源紋碎片,都是被腐氣裹著的黑紋碎片,屍身的手,是用玄沌教的彎刀熔鑄的,刀手上還刻著骷髏纏蛇紋,一揮手,就有十幾道黑風劈向幾人。
“是‘腐屍傀儡王’!”墨塵喊著,忍著胸口的疼,扔出一張黃符——符紙裹著他右眼周圍的主紋氣,正好貼在腐屍傀儡王的胸口,“玄虛把當年斷紋穀的屍身都拚在了一起,還用三塊碎紋喂它,專門等著我們拿碎片的時候出來!”
腐屍傀儡王被黃符貼中的地方,冒起白煙,可嵌在胸口的黑紋碎片突然亮了,白煙瞬間散了,傀儡王的彎刀手又揮了起來,這次劈出的黑風裡,竟裹著不少腐泥蟲,直撲林靈溪——它知道琉璃盞是淨化腐氣的關鍵,要先除掉林靈溪。
林靈溪剛想舉盞擋,青鸞突然撲過來,擋在她身前——腐泥蟲和黑風都打在青鸞的背上,青鸞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背上的金羽掉了好幾根,羽根處沾著黑腐氣,正往皮膚裡鑽。
“青鸞!”林靈溪趕緊用琉璃盞的金光掃過青鸞的背,金光碰到黑腐氣,“滋滋”冒白煙,可青鸞還是疼得發抖,趴在地上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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