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角少女突然拽住同伴胳膊:“彆喝了!你眼皮都泛青了!”
“不,不可能!”赤角青年甩開同伴,抄起酒壇的手卻抖得潑濕半截褲腿。他瞪著對麵氣定神閒的小人,銅鈴眼裡血絲密布:“你使詐!”
小人將鬥笠往頭上一扣,酒珠突然在桌麵彙成個“醒”字:“比拚可不單是喉腸之勇。”他袖中忽然滑出根銀針朝著赤角鬼族徑直飛去,寒芒閃過時,赤角青年突然抱著肚子蜷成蝦米。
“你……你這是什麼招數……”
“不過是解酒藥混著巴豆汁。”小人踩著酒碗躍上房梁,聲音脆生生的,“現在認輸,還能少跑幾趟茅房。”
“不可能……”赤角鬼族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額角青筋暴起,如同蚯蚓在皮膚下遊走。他扶著桌沿剛直起腰,腸胃突然發出雷鳴般的響動,豆大汗珠順著肌肉溝壑滾落,把胸前的酒漬衝出道道白痕。
星暝齜牙咧嘴地捂住自己腹部,仿佛那巴豆汁的效力隔著空氣傳了過來。
“夠了!”
布鞋踏碎青石板的脆響混著酒壇炸裂聲同時炸開,原本喧鬨的酒肆瞬間死寂。茨木華扇大步流星踏入酒肆時,木地板在她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及腰的粉發隨著步伐揚起波濤,腿上戴著的鐐銬鎖鏈擦過地麵叮當作響。那雙粉色的眼瞳掃過滿地狼藉,最後定格在赤角青年冷汗涔涔的臉上。
原本牛氣衝天的鬼族們齊刷刷打了個寒顫,活像被冰瀑澆了個透心涼。
“華、華扇大姐頭……”赤角青年擠出的諂笑比哭還難看,捂著肚子的手背暴起青筋,“我們就是……”
“打掃酒窖的竹掃帚還沒折呢。”華扇的氣場像是要吃人,“看來半個月還是太輕鬆了?”
星暝悄悄把星焰往身後藏了藏,小丫頭發梢的火星子卻又不幸地引燃了垂落的布簾。他手忙腳亂掐滅火苗的動靜引得華扇側目,四目相對的瞬間,那些不願想起的痛苦回憶又重新出現在了星暝腦海裡。
“小翠。”華扇突然抬腳踹翻橫在過道的酒壇,酒液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帶他去茅廁——記得把《酒戒》抄滿整個廁紙。”
赤角青年聞言臉色煞白如紙,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形徹底垮了下來:“大姐頭您不能……嗷!”話沒說完就被同伴七手八腳地架起來,活像抬著待宰的年豬般朝後院狂奔。木屐刮過門檻時帶起的風掀翻了櫃台上的賬簿,掌櫃縮在櫃台後抖如篩糠。
華扇瞥了一眼縮在櫃台後的掌櫃。她轉身時鐐銬與木地板摩擦出火星,正要跨過門檻,房梁上突然墜下一道手指大小的黑影
“請留步。”
華扇側過臉時,發梢在陽光中劃出緋色弧光。她屈指彈開沾在袖口的酒糟,腕間鎖鏈叮咚作響:“怎麼?要替人類討公道?”
“在下一寸法師。”小人按住鬥笠深施一禮,腰間葫蘆隨動作晃出藥香,“久聞鬼族四天王中茨木童子豪氣乾雲,特來求借貴族一寶物暫用。”
華扇忽然低笑出聲,笑聲震得櫃台上的空酒盞嗡嗡震顫。她抬腳碾向地板上凝結的酒漬“向鬼族借東西?”鎖鏈隨她的抬手動作如靈蛇般遊走,“那就先證明你的實力!”
一寸法師的鬥笠微微抬起,露出稚氣未脫卻堅毅的麵龐:“若在下僥幸勝出……”
“勝?”華扇突然旋身甩袖,磅礴的鬼力掀翻三張柏木桌。她指尖勾著鎖鏈在掌心繞圈,粉瞳裡燃起灼人的戰意:“百年來敢這麼跟我說話的,除了星熊杯與伊吹瓢的主人,你還是頭一個。”
酒肆突然陷入死寂,連後院茅廁傳來的哀嚎都弱了下去,星暝懷裡的星焰也本能地揪緊他的衣襟。
“要打去鬼族聚落打。”華扇突然收勢,鎖鏈嘩啦啦地纏回手腕。她大步流星跨出門檻時,布鞋又在青石板上烙下寸許深坑,“省得砸了人類鋪子,又要聽矜羯羅嘮叨三個月。”
一寸法師毫不猶豫地跟上,像是消散在了空氣中一般瞬間便沒了蹤影。而後院的眾人也適時地朝著外麵探頭探腦。
“華扇早走了。”星暝歎氣道,溫柔地撫過星焰柔順的發絲。
“華扇大姐頭走了?太好了!”赤角青年倚著門框,“哦……我是說太不好了。”
翠角少女瞥見櫃台後抖成馬達頻率的老板,突然瞪圓眼睛:“星暝大人您真要給錢?大姐頭明明說過……”
“說過鬼族鬨事從不賠償?”星暝把金條按在酒漬斑斑的台麵上,指尖輕點間抹去貴金屬的印記,“所以這是星神的恩賜——記得多備些醒酒湯。”
老板盯著金條上緩緩消退的星紋,突然朝著少年背影伏地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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