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魔之原的夜空泛著詭異的青綠色,星暝的長靴剛沾地就陷進半指深的腐殖層。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像是千萬把生鏽的鋸子在拉扯神經。
星焰突然從星暝袖口鑽出來:“有烤蟲子的味道!”小丫頭興奮地指著天際線,那裡正不斷爆開青紫色的火光。
千早的五角帽被狂風吹得歪斜,她反手甩出三道風刃斬斷襲來的藤蔓:“西南三裡,勇儀大人的鬼火。”話音未落,整片密林突然亮如白晝——赤色火柱衝天而起,將遮天蔽日的蟲雲燒出個窟窿。
“勇儀的見麵禮還是這麼熱情。”萃香舔著虎牙笑出聲,酒葫蘆在腰間撞得叮當響。三人躍上樹冠的瞬間,星暝的瞳孔被眼前的修羅場灼痛——數萬鬼族壯漢掄著狼牙棒在蟲海裡劈波斬浪,斷肢與甲殼的碎屑像暴雨般傾瀉。
“萃香大人!星暝大人!這邊!”
飯綱丸龍的深藍長發在狂風中翻卷如旗,金色肩甲上的藍寶石折射著妖火。她掠過夜空時披風獵獵作響,左手指尖捏著的符咒突然爆開青光。颶風裹著星塵將企圖包抄的毒蛾群撕成碎片,紫色木屐在虛空踏出漣漪。
“龍!東南角的毒霧……”千早的風刃剛離開颶風區就被鋪天蓋地的蟲群吞噬得一乾二淨。飯綱丸龍突然旋身甩出披風,白色絨球在空中炸成漫天光點:“天狗眾!巽位結陣!”
四十餘道黑影應聲俯衝,漫天箭雨精準地釘入蟲群複眼。星暝看見某個天狗少女的臂膀被酸液灼穿,卻仍咬著牙將風刃拍進巨甲蟲的口器。
“主人小心!”星焰突然化作火環纏住他腰際。地麵轟然塌陷,數十丈長的沙蟲破土而出,異化的口器擦著星暝腦袋掠過。他反手劈出的空間裂隙將蟲軀切成兩段,腥臭的體液澆滅了腳邊的鬼火。
“謝了星焰!”星暝抹了把臉上的黏液,“萃香呢?”
回答他的是西北方炸開的酒氣雲團。萃香踩著風暴中浮空的巨石在蟲群裡橫衝直撞,所過之處甲殼爆裂聲不絕於耳。某個螽斯妖剛亮出利刃就被酒葫蘆砸進地底,萃香拽著它的觸須當流星錘使。
“星暝!九點鐘方向!”勇儀的吼聲混著骨裂聲傳來。星暝轉頭就看見七隻巨化的金翅甲蟲正撲向一隊撤離的鬼族傷兵,指尖的動作卻慢了半拍——千早的團扇突然卷起龍卷,將蟲群絞成漫天金粉。
飯綱丸龍降落在焦黑的樹乾上,肩甲沾著可疑的綠色黏液:“這些蟲子會寄生屍體。”她甩出道星火擊碎正在蠕動的蟲卵,“必須燒乾淨。”
星暝剛要結印,整片戰場突然陷入一陣令人費解的死寂。蟲潮如退潮般向兩側分開,青石板鋪就的古道在腐土中浮現。戴著青銅麵具的螳螂武士緩步而來,六柄骨刀在背後綻成刀輪。
“青刃螳丸……”織雪千早的眼神死死地盯著那位可謂是閒庭信步的究極屠夫,“龍,帶傷員後撤三百丈。”
螳螂妖的骨刀突然高頻震顫,刺耳的音波震得幾個鬼族耳孔滲血。星暝臨時釋放的空間屏障剛成型就被音刃切碎,右頰瞬間多了道血痕。
“雜魚。”麵具下傳來金屬摩擦般的嗓音。青刃螳丸的刀輪突然爆射而出,沿途鬼族像麥稈般齊腰而斷。飯綱丸龍逆著妖力迎上的瞬間,肩甲寶石突然迸發出刺目的藍光——
“鐺!”
金鐵交鳴聲震起滿地蟲屍。飯綱丸龍的半邊披風碎成布條,露出內襯的鎖子甲。青刃螳丸的麵具裂開條細縫,滲出熒綠色的血液。
“天狗……有點意思。”螳螂妖的骨刀突然燃起綠火,“但你們根本不懂什麼是戰爭。”
星暝的瞳孔突然收縮。那些戰死的鬼族屍體正在抽搐,無數半透明的幼蟲從他們七竅中鑽出。勇儀剛砸碎的屍塊裡突然竄出成蟲,鋒利的口器直接貫穿了她的左肩。
“混賬東西!”鬼王硬生生扯斷咬在肩頭的蟲子,噴湧的鬼血將方圓三丈的蟲群燒成焦炭。星暝的狩衣瞬間被冷汗浸透——這些蟲子竟能吞噬妖力進化!
飯綱丸龍突然甩出七道虹光,被星空強化後的射線在蟲群中織成牢籠:“千早!帶星暝大人去找蟲巢!不解決它絕對不可能贏的——”她說話時護臂已被酸液蝕穿,卻仍死死纏住青刃螳丸的刀輪。
星暝剛要反駁,整個人就被千早牽著左手升空。星焰化作火流星在前開路,蒼白色焰尾掃過的蟲群紛紛自燃。當他們衝破最後一道蟲牆時,地底傳來的心跳聲震得人五臟移位。
“這是……”千早的團扇差點脫手。直徑百丈的肉瘤正在腐土中脈動,表麵密布的血管裡流淌著濃稠的液體。無數工蟲正將妖屍塞進肉瘤的呼吸孔,每次吞吐都會噴出漫天蟲卵。
星暝的指尖在虛空劃出空間凝滯符:“星焰!燒它核心!”
星焰的白發突然燃成銀焰,嬌小身軀如炮彈般撞向肉瘤。千早的團扇卷起罡風為她開路,外圍天狗戍衛隊射出的青羽箭雨將護衛的兵蟲釘死在岩壁上。就在蒼焰即將觸及肉瘤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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