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六柄骨刀穿透星焰的胸口,青刃螳丸的麵具碎片擦過星暝眼角。小丫頭銀白色的瞳孔逐漸渙散,蒼焰像退潮般縮回體內。
“星焰!!”
星暝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他撕裂空間的殘影還留在原地,身體便已經出現在蟲巢的上空中。墜落中的白發蘿莉發梢火星明滅不定,洛麗塔裙擺被刀尖滲出的毒火蝕出破洞。星暝的狩衣下擺被罡風掀起,指尖觸及星焰後背的刹那,無數細碎的空間裂縫在他周身炸開。
“咳……”星焰咳出的火星濺在他手腕上,銀白色瞳孔裡倒映著漫天蟲海。小丫頭艱難地扯出個笑容,指尖殘留的蒼焰燒穿了他狩衣袖口的星紋:“主人彆哭……”
最後的尾音消散在驟然亮起的刀光裡。星暝機械地捧著手心那簇微弱的火苗,往常能燙傷皮膚的異火此刻竟比雪還冷。鬼族勇士的斷角滾到他腳邊,上麵還粘著半片蟲族的複眼。
“星暝大人!”千早的聲音像是隔著水幕傳來。天狗少女的團扇被削去半片扇骨,暗紅色的血跡順著左臂滴落在腐殖土裡。她突然憑直覺躲過一道毒液噴射:“龍她……”
“大天狗運氣不錯。”青刃螳丸甩去骨刀上的鬼血,刀輪在背後交織成死亡的網,“不過趕去救援的鬼族應該正在享受我準備的蟲潮盛宴。”他足尖碾碎顆鬼族頭顱,暗紅色的鬼血在甲殼下泛著幽光。
千早的眼睛轉動了一下。她看見星暝緩慢地直起身,狩衣上流淌的紋路突然活過來似的遊動。常年被天狗們稱作“星暝大人”的蓬萊人此刻周身空間開始扭曲,連飄落的蟲屍都詭異地懸浮在半空。
“星焰……暫時拜托你了。”千早緊握的拳頭突然感覺被某種無可匹敵的力量掰開,掌心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團銀白色的溫熱火苗。天狗少女的瞳孔裡映出對方狩衣下暴漲的銀芒——那是空間亂流撕開現世的征兆。
“您要乾什麼!”千早的聲帶突然被某種力量扼住。星暝眼尾泛起的紅紋正瘋狂侵蝕著他的瞳孔,這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在這位總愛和人說笑的蓬萊人臉上看到如此恐怖的表情。
“做我該做的事。”星暝的長靴碾碎滿地蟲卵,空間裂縫在他身後織成蛛網。當青刃螳丸的刀輪劈開最後一道屏障時,整片戰場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千早懷中的火苗突然竄起三寸,星暝的身影在漫天銀芒中逐漸虛化。她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無數空間裂隙同時綻開,將青刃螳丸連同那個發瘋的蓬萊人一起吞進了虛無。
……
妖怪之山的岩壁被腥臭的蟲血浸透,黏稠的液體順著花崗岩裂縫彙聚成溪。華扇的鎖鏈絞碎第七波撲來的鐵甲蟲時,右腕纏著的符咒突然竄起青煙——那是鬼族特製的避毒符,此刻卻在蟲群分泌的酸霧中迅速碳化。
“西北角!”矜羯羅的劍鋒突然轉向,劍氣犁開滿地蟲屍。二十餘隻人麵蜈蚣正從山體裂縫中鑽出,它們節肢狀的軀乾上凸起無數張痛苦的人臉,每張臉都在發出無聲的哀嚎。
華扇足尖點過岩台躍上半空,鎖鏈在罡風中化作銀龍。當鏈刃貫穿為首的蜈蚣妖時,粘稠的黑色體液濺在她長裙的下擺,布料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她瞥見下方天狗陣型突然變換——手持薙刀的白狼天狗與在空中尋找破綻的鴉天狗們結成卍字陣,將試圖包抄的飛蟻群逼入河童架起的高壓水炮射程。
“倒是小瞧了這群天狗們。”矜羯羅的劍鞘格開襲來的毒刺,反手削斷三根蜈蚣足肢。她注意到某個受傷的天狗少女正用斷矛捅穿兵蟲複眼,染血的右臂在泥地裡拖出蜿蜒血痕。
山澗突然傳來巨石崩塌的轟鳴。十幾隻山童扛著河童製作的圖騰柱撞進蟲潮,圖騰上裝配的放電裝置迸發出刺目電弧。華扇的鎖鏈纏住某隻試圖偷襲的鐮刀蟲,看著它在高壓電流中抽搐成焦炭:“你說那蟲子腦袋裡裝的什麼?”
矜羯羅的劍氣撕開酸霧,露出後方正在產卵的母蟲:“總歸不是來送溫暖的。”她突然旋身劈出十字斬,將撲來的毒蛾群釘死在岩壁上,“但用雜兵消耗我們……”
話未說完,地脈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顫動聲。山體表麵浮出血管狀的隆起,整座妖怪之山仿佛活過來般開始震顫。正在操縱淨水係統的河童工程師突然尖叫——他腳下的地麵裂開巨口,無數半透明的蠕蟲正吞噬著防禦工事。
華扇甩出的鎖鏈纏住即將墜崖的河童,她看見矜羯羅的劍鋒插進岩縫,試圖阻止山體繼續崩解。天狗們的陣型在震蕩中散亂,卻依然死死守著東南角的入山口。
“兵來將擋——”華扇拽著鎖鏈淩空翻身,足尖踢碎兩隻飛撲的兵蟲,“水來土掩!”她染血的袖口突然竄出一道熾熱的鬼火,赤色火光將母蟲的產卵腔炸成碎片。
矜羯羅的劍氣突然暴漲,方圓三丈內的蟲群被絞成肉糜。她反手將佩劍插入岩台,古老的咒文順著劍痕漫延:“但若是洪水滔天……”
“那就讓洪水來得更猛烈些。”華扇的速度幾乎要快到逃離肉眼的追蹤。當她的拳頭砸向地麵時,整條山脊線突然隆起成猙獰的鬼首,將地底蠕動的蟲群碾成肉泥。
兩人背靠背站在鬼首獠牙上,看著天狗們重新集結成突擊陣型。某個獨眼山姥正用采藥鐮收割蟲群,她背後竹簍裡竄出的藥精正瘋狂啃食著蟲卵。
“至少……”矜羯羅的劍鋒映出周遭逐漸稀薄的蟲雲,“他們證明了羽翼未豐時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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