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狐寬袖下的指甲掐進掌心,冠冕兩側的穗子輕輕搖晃:“星君既知我來曆……”
“幫你揍嫦娥這事——”星暝突然咧嘴笑出虎牙,“包在我身上。”他伸手要拍對方肩膀,卻在半空頓了頓,“不過得等我先征服世界。”
純狐忽然怔住。星暝晃著腿哼小曲的模樣,恍惚間又與記憶中蹦跳著撲進懷裡的幼童重疊。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撫上少年發頂,待反應過來時,指尖已經沾了兩片桂花碎屑。
“主家!”紅美鈴驚訝地尋找著消失無影的星暝。
純狐望著街上某處少年背影輕笑。紅美鈴徑直湊過來:“姐姐真信他能打上月亮?”
“你為何跟著他?”純狐不答反問。
紅美鈴望著街市上井然有序的妖軍,撓了撓頭:“那日我在江底睡得好好的,突然被個黑漆漆的漩渦卷上來。”她突然壓低嗓音,“主家盯著我看了半晌,說什麼‘這紅毛丫頭合該當我門麵’……”
“星君他啊……”純狐突然開口,指尖輕輕拂過紅美鈴亂糟糟的紅發,“是個溫柔的人呢。”
“姐姐方才說什麼溫柔?”
“我說星君啊……”純狐話音未落,星焰頂著一頭火星子從天上翻下來,發梢還粘著桂花蜜:“什麼什麼?誰溫柔?”
純狐伸手將兩個姑娘攬進臂彎,指尖撫過紅美鈴發間的紅綢帶:“你們看那些糧車。”她示意遠處正在卸貨的河童運輸隊,每袋米麵都印著“星神賜福”的朱砂印,“昨夜我見他在灞橋邊,不忘給流民發送冬衣。”
星焰突然打了個帶著焦糖味的嗝:“主人總偷吃我烤糊的餅……”
紅美鈴被糖漿糊了滿手,懵懵懂懂地仰起臉:“主家昨日還踹飛了克扣糧餉的倉曹——啊!星焰彆亂動!”她手忙腳亂地按住要往純狐冠冕上爬的白發蘿莉。
“溫柔不是不殺人。”純狐突然捏碎玉璧邊緣的尖角,碎屑在掌心凝成月牙形狀,“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星君他才是真正的大愛之人呢。”
星焰突然從星暝為她做的儲物戒指中舉起串糖葫蘆:“主人昨天變出個會跳什麼劈裡啪啦舞的糖人!”冰糖渣子粘在她鼻尖,“周圍的小夥伴們都看呆啦!”
城牆下突然傳來騷動。十幾個裹著破襖的流民正圍著兔妖討飯吃,領頭的突然跪地痛哭:“星君大人萬歲!”周圍百姓像被風吹倒的麥子般齊刷刷跪成一片,有個拄拐的老漢顫巍巍把供神的香燭插進粥碗。
“看到那個瘸腿的了嗎?”純狐指著人群末尾的少年,“幾天前還在洛陽要飯。如今在後勤隊當夥夫——”
紅美鈴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前些日子收編那群妖怪時,主家往他們首領茶裡加了……”她突然壓低嗓音,“就那個藍汪汪的聽話水!”
“是契約甘露。”星暝的聲音突然從三人頭頂傳來,“那妖王喝完還問能不能續杯呢。”說著突然朝紅美鈴彈了個蒜瓣,“倒是你,前天偷喝半壺現在不還活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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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焰突然竄到星暝背上:“主人主人!那個李太白又在酒肆發酒瘋啦!”她頭頂火苗竄得老高,“說要跟您比作詩!”
“好!”星暝輕笑著將星焰送入純狐懷中,“正好給長安文壇添把火!”
整座長安城突然飄起酒香,星暝的妖軍正把收繳的禦酒分裝成小壇。奈亞子踩著雲頭滿城亂竄,銀發間彆著的擴音喇叭循環播放:“星神大人請全城吃流水席啦!”
“星君——”純狐望著某處酒肆憑欄對飲的身影,突然笑出聲,“真是孩子氣。”
……
杏花樓的酒旗在夜色裡晃悠,李白舉著酒盞的手抖了抖:“獨孤兄!你看這酒液裡的倒影——”他指著盞中搖晃的星河,“像不像謫仙落入了琥珀?”
星暝屈指彈了彈葫蘆口,新開的陳釀突然泛起七彩漣漪:“太白兄說像什麼,那便是什麼。”他腰間掛著的混沌葫蘆正悄悄複製著酒水,店小二看著怎麼都倒不空的酒葫蘆直揉眼睛。
“痛快!”李白仰脖灌下第九碗,月白襴衫沾著酒漬也不在意,“要我說那星君大人,倒比廟裡泥胎像有趣得多!”他忽然壓低嗓音湊近,“聽說他麾下妖女個個賽天仙……”
“咳咳!”星暝故作尷尬,被酒嗆得直咳嗽,“太白兄慎言,當心被那幫姑奶奶聽見。”
“怕甚!”詩仙拍案震得花生米亂蹦,“李某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家,十四歲……”他突然頓住,望著酒液裡浮動的星暝倒影,“獨孤兄這葫蘆……莫不是仙家法寶?”
星暝晃著酒盞輕笑:“橫豎不過是個會吐酒的破葫蘆。”他指尖在桌麵隨手劃過幾下,“倒是太白兄方才說,百姓現在都改稱星君了?”
“可不是!”李白突然來了精神,蘸著酒水在桌麵畫了幅簡筆地圖,“你看這漕運新開的十二道水渠,還有各州府新設的義倉——隻有貧苦者才取得出糧米。”他醉眼朦朧地戳著江南的位置,“揚州來的客商說,三歲小兒都會唱《星君謠》了!”
櫃台後算賬的掌櫃突然抬頭:“說起這個,某倒是有所耳聞……”他清了清嗓子唱起來,“星君到,米缸飽,妖仙姐姐修渡橋——”
“噗!”星暝笑得酒水灑了滿桌,“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李白突然抓住他手腕:“獨孤兄你說,若那星君真像傳言般仁厚……”他眼裡流轉著長安城的燈火,“何苦要掀翻這李唐江山?”
“或許……”星暝望著窗外巡邏的衛隊,他們正在幫更夫修補漏風的燈籠,“有人覺得換個廚子,能炒出更香的菜?”
街角突然傳來孩童嬉鬨。三個總角小兒追著兔妖姐姐要糖人。
李白望著這景象突然拍腿大笑:“妙哉!當浮一大白!”他醉醺醺地摸向酒壇,卻抓了個空——星暝不知何時已站在櫃台前,正往掌櫃手裡塞金錠:“今晚全場的賬,記星神宮名下。”
“獨孤兄!”李白搖搖晃晃起身,“你方才還沒說……”他忽然瞪大雙眼——櫃台前的少年周身泛起星芒,與城樓懸掛的星君畫像竟有八分相似。
星暝轉身豎起食指抵在唇間,混沌氣息凝成的黑焰在指尖綻成蓮花:“太白兄覺得,我若現在去終南山建個彆苑……”
酒壇“哐當”砸在地上,李白突然清醒了三分:“你、你該不會……”
“噓——”星暝解下酒葫蘆拋給他,“等拿下拜占庭,請太白兄喝拂菻的葡萄酒。”他踏出酒肆時,整條街的燈籠突然亮起七色極光。
掌櫃的算盤“啪嗒”落地:“娘咧……”
李白攥著酒葫蘆呆立半晌,突然仰天大笑:“妙啊!當真妙極!”他抓起毛筆在牆上龍飛鳳舞:【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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