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摸到床邊的手電,猛地打開,衝向門口拉開門。手電光柱掃過院子,空無一人。但那腳步聲似乎轉移到了屋後,又開始響起來。
王桂花嚇得縮在床上,“是不是那個裹腳老太太?”
張龍關好門,回到床上,摟住媳婦,“莫怕,可能是野貓什麼的。”
夫妻倆偎依在一起,聽著那腳步聲繞屋子一圈又一圈。忽然,腳步聲停了。接著,他們聽到了一種更可怕的聲音:輕微的、持續的刮擦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摳牆壁。
聲音來自西山牆,正好靠著他們的床。張龍能感覺到王桂花在發抖。
“日你媽,老子受不了了!”張龍突然跳下床,抄起頂門棍,衝到西牆邊,對著牆猛敲幾下,“滾!給老子滾!”
刮擦聲停了。一切又歸於寂靜。
張龍回到床上,兩人屏息聽著。整整一刻鐘,什麼聲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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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吧?”王桂花小聲問。
話音剛落,他們聽見了門栓被輕輕撥動的聲音。老木門的門栓並不複雜,外麵的人完全可以用刀片撥開。果然,不一會兒,他們聽到了門栓滑開的輕響。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條縫。
張龍抓起手電照去,隻見一隻蒼白乾瘦的手正扶著門邊,指甲又長又黃。接著,一個佝僂的身影慢慢擠進門來。正是路上那個裹腳老太太!
電筒光下,能看清她穿著黑色粗布衫,頭發稀疏花白,臉上皺紋深得像是刀刻出來的,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沒有瞳孔,全是眼白!
老太太一步步挪進來,小腳在地上拖出輕微的沙沙聲。她似乎看不見夫妻倆,徑直走向牆角的水缸,拿起水瓢,舀了點水,慢慢喝起來。
張龍和王桂花嚇癱了,縮在床上動彈不得。喝完水,老太太放下水瓢,又慢慢走向米缸,伸手抓了一把米,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後任由米從指縫間流回缸裡。
她開始在屋裡轉悠,乾瘦的手撫摸家具牆壁,最後停在了夫妻倆的床前。她歪著頭,用那全是眼白的眼睛“看”著床上瑟瑟發抖的兩人。
王桂花嚇得屎尿齊出,床鋪濕了一片。張龍也好不到哪去,牙齒打顫,冷汗直流。
老太太伸出那隻乾枯的手,慢慢向床上探來。指甲又長又黃,幾乎要碰到王桂花的臉。王桂花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幾聲狗吠。
老太太的手頓住了。她緩緩收回手,轉過身,一步步向門外走去,身影融入黎明前的黑暗中。
門輕輕掩上,仿佛從未被打開過。
倆人縮作一團,不知過了多久,天亮了。陽光從窗戶縫隙射進來,照亮滿屋塵埃。
張龍和王桂花癱在床上,渾身濕透,不知是汗是尿。過了許久,張龍才鼓起勇氣下床檢查。門栓確實被撥開了,水瓢放在水缸邊,米缸旁撒了幾粒米。
鄰居們聽說後都來看熱鬨。村裡最老的趙大爺聽了描述,沉吟半晌,說:“聽起來像是瓦房村劉家那個老太太,死了幾十年了。五幾年大集體時代,流氓當道,因為她是富農成分,她全家被那些流氓批鬥,接著被下放到我們村,她家就住你們這塊地的牛棚裡,沒幾年,村裡餓死很多人,她就在其中。後來牛棚塌了,你們又在上頭起了新房。”
“她為啥回來?”王桂花顫聲問。
趙大爺搖頭,“老房子沒了,她可能找不到路了。裹小腳,走得慢,一夜夜在路上晃悠。昨晚怕是認錯了門,以為回自己家了。”
當晚,張龍請來了村裡的端公做法事。端公在屋前屋後撒了米,燒了紙錢,念叨了半天。最後在門框上掛了麵小鏡子,說是辟邪。
此後,裹腳老太太再沒出現過。
秋風依舊吹過川北的山村,稻田金黃,竹林沙沙。生活繼續著,人們照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隻是在夜幕降臨時,總會緊鎖門窗,生怕那些找不到歸途的魂靈誤入家門。
山還是那座山,村還是那個村,隻是多了個關於夜路裹腳老太太的傳說。每當夜幕低垂,星光黯淡,老人們便會壓低聲音,講述那個佝僂的身影如何在鄉間小路上徘徊,尋找著她再也回不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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